第一一九二章斩首行动
十二月二十九日凌晨四点,锡林郭勒盟,贝勒府。
农历十六的月亮高悬天空,将大地上的万物照映成一片雪白,宽阔的贝勒府正堂琉璃瓦沿挂着条条下垂的冰凌,发出朦胧如豪的银色光泽。
院子里一片寂静,朱红色雕花大门外加挂一帘色彩斑斓的羊毛织毯,两名全身裹在狼皮长袄和翻毛皮毛中的德王侍卫,来回游动,听到门内传来的凌乱脚步声,两人对视一眼,懒洋洋地揭开当成门帘的斑斓织毯,半扇大门很快打开,一名身穿翻毛羊皮大衣、光着个脑袋瓜的大汉跌跌撞撞走出来,在两名侍卫戏谑的注视下,高一脚矮一脚地走到院子当中,哆哆嗦嗦拉开皮袄,松开裤带,摸摸索索掏出老二,一股轻蒙的热雾顿时随着哗啦啦的水声袅袅而生,伴随着大汉痛快的哼哼声传得很远。
两个蒙族卫士看得咧嘴直笑,这已经是这个醉醺醺的“大汉义军”旅长第三次跑出来随地撒尿了。看样子这个长相粗鲁的汉人旅长还懂点儿规矩,知道雕梁画栋地板上全都铺上羊毛毯的贝勒府高贵,所以不敢像在自己家里那样胡来。
昨天晚上,德王和日军特务机关长盛岛角芳盛宴款待十余名汉军将领,喝到一半时,德王和盛岛角芳接到消息,立即率领侍卫,连夜驱车赶往东面五十公里的四方城,听说是从奉天到来的大官要召见他们,临行前吩咐大家尽情地喝酒享受,不用担心军务,使得一干严寒中的蒙军汉军将校喜不自胜。生性严厉苛刻的日本教官已经很久没有允许大家痛快地喝酒了,酷爱喝酒的蒙汉联军官兵为此大发牢骚,时时抱怨,哪里会错过这种难得痛饮的好机会?
傅作义的晋绥军和蒋介石的中央军远在百公里之外,因为天气寒冷,缺衣少粮,其各部主力不得不龟缩在平地泉(今乌兰察布)至二连浩特以西,中间还隔着蒙军三个师和大汉义军的两个师,虽然雪过天晴,但要在酷寒中行进上百公里,却是件无比艰难的事,就算过得来也是强弩之末,只有白白挨打的份儿,何况前方整条战线都有各师的警戒哨,驻守着高达七万八千人的蒙汉联军。
醉醺醺的粗鲁旅长身子摇摇晃晃,心里却如明镜似的,此刻他心中非常遗憾,也非常的紧张,主要目标德王和日本特务机关长盛岛角芳的突然离去,已经来不及告诉即将从天上飞来的安家军突袭部队,防守稀松的贝勒府里,如今只剩下被南京中央政府通缉的汉奸武装头目尹宝山、顶替到天津日军司令部开会的王守信的大汉义军副司令宋致材等十二名师旅长,以及德王伪蒙政府军的骑兵师长格日力、步兵师长穆克德保等十几名蒙军将校。
旅长撒完尿打了个响亮的酒嗝,抬头望了望朦朦胧胧的天色,吐出口浓痰,边紧裤带,边往回走,登上三级台阶,来到两名粗壮的蒙古侍卫身边停了一下,晃晃悠悠掏出包日本香烟抽出两支。
两名侍卫连连摆手,其中一个从腰带上抽出一支八寸长的旱烟袋斗,在旅长面前晃了晃,饶有兴致地装上了刺鼻的漠河烟丝。
旅长惊讶地摇了摇头,向那个吸烟的侍卫比了个大拇指,随后又打个酒嗝,抬脚进屋,走到宝蓝色软凳旁坐下,点燃支烟猛吸几口,望着中间案台上两根粗如儿臂的蜡炬发呆,好一会儿才掏出怀表,凑近烛光看上一眼,悄悄站起无所事事地走向偏殿卧室。
旅长借着室内烛光,望了一眼沉睡在热烘烘软绵绵长榻上的几名汉奸同僚,再看一眼对面的一张长榻,凝神倾听隔壁日军教官和西厅卧室传来的蒙古将校如雷般的呼噜声,微微一叹,紧张地算计起来:再有十分钟,城西南六公里的乌森特盖勒草地上的篝火应该燃起来了吧?
凌晨四点二十分,锡林郭勒西南方三十公里的高空上,一架an5型军用运输机以巡航速度孤独地前进。机舱里,“蓝狐大队”二十七名特种精锐在领航员的通报声中,最后一次检查行装,系紧伞扣,随后有条不紊地检查武器装备和随身弹药。
前舱位置,脸上涂满黑绿油彩的图赫尔中校固定好弹鼓,爱惜地擦拭一下黝黑发亮的中正三式通用机枪,用颇为别扭的汉语,对身边的大队长欧阳剑低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