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这天底下,没有一个队伍比得上安家军,可惜哥没本事,当初带你出来,说好是投安家军的,没想到却糊里糊涂进错了兵营,原本我以为宋司令也是坚决抗日的,当年一曲《大刀进行曲》,多威风啊?唉!不说了,逃命要紧,要是咱们能活着出去,哥舍下这张脸,也要求安家军的长官收下咱们,不答应咱给他跪下。”
“哥……”
“别哭了!闭上嘴,走,跟着哥,慢慢涉过河去……”
......
凌晨四点,安家军东线指挥部。
两辆没有打开大灯的军用越野车,披星戴月,开到了韩家祠堂面前,车上的黄应武和两名政治部干事敏捷地跳下车,与列队迎接的鲁逸轩等人敬礼问候,寒暄两句,众人一起走进门楼,转向西面的小院。
马灯光线昏暗,仅能看清五官模样,三十余名衣衫褴褛、不少身上还裹着纱布的汉子,疲惫不堪地靠墙瘫坐,其中掺杂几名衣领上镶嵌校官军衔标志的军官。
几十名目光呆滞、形容憔悴的汉子听到脚步声,有些惊慌地抬头望去,看到两名中将在一群将校簇拥下走来,吓得手忙脚乱站起来敬礼。
黄应武来到一名中校军官面前停下,望着他吊在胸前的受伤手臂和刚缝合十几针的面颊,难过地摇摇头,和气地问道:“你是暂三师一旅补充团团长高金德,对吧?”
“是......长官……卑职、卑职、卑职无脸见人啊……”
豆大的泪珠突然涌出中校深凹的眼眶,流过面颊上长长的刺刀伤口,没入浓密肮脏的胡子中。
黄应武轻轻拍拍中校的另一支手:“高中校,别难过了,我们第五军团弟兄没有一个因为你们的现状看不起你们,相反,都像亲兄弟一样感到难过和愤怒,一心一意想着怎么为你们报仇雪恨。你们是暂编师中的新编旅,在这样突然的情况下,还能逃出两千多弟兄来,已经很不错了,虽然不知道另外的两千多弟兄如今是生是死,但是你和在此的军官们能把两千四百三十余名枪都没放过的弟兄带到我们这儿,本身就是一件功绩。
“如果真要追究,只能追究你们的师长旅长,还有你们的司令部。所以,你和弟兄们千万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到了咱们的军队,大家就是一家人了。”
军官们无比感动,想起突然到来的灾祸,禁不住失声痛哭。
黄应武与鲁逸轩相视一眼,难过地摇摇头,再次转向哭成一堆的汉子们:“高中校,现在不是伤心的时候,我们需要请高中校和弟兄们帮忙,立刻将整个事件发生的详细经过、日寇的暴行、日军大体人数和番号等情况,一一告诉我们,便于我们在最短时间内上报中央军委,早日拿出应对措施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