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凤道鼻子一酸,眼睛顿时红了,一双承受太多责任的肩膀,这一刻终于得以放下,心中的艰辛和苦楚,让他心神激荡,难以自抑。
路程光却误会了,大脑一下子一片空白,眼泪滚滚而下:“司令他......他......”
沈凤道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司令就在山上的树林里,虽然他现在还昏迷不醒,但暂时没有生命危险。”
路程光惊喜交加,一把抹去脸上的泪水,锤了沈凤道胸口一拳:“司令没事儿,你干嘛做出那副鬼样子,害得老子误会了!呸呸呸,你这家伙竟然害得老子落泪,该打!”
沈凤道笑中带泪:“看到你来,我心里激动啊!我原本还琢磨着今天一早划着木板出湖,到附近岸边求救呢!谁想还没来得及上路就遇到这些坏事做尽、狼心狗肺的水贼,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仗。多亏你们来了,否则我还不知道如何收场呢!对了,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路程光道:“知道司令出事后,我心里那个急啊!昨天下午乘坐空军副司令林飞少将的专机赶到蚌埠,然后又立马乘坐空一团的运输机抵达徐州,见过亲自坐镇徐州指挥营救工作的蒋夫人及陈祖焘、刘海泉两位省主席,便赶到徐州北面的运河港口,与水警中队汇合,连夜向微山湖进发。
“我琢磨着以范子纲上校的水平,飞机就算是迫降,为了司令的安全,他也得选择降落到水里,只有这样才能争取一线保存司令的机会,所以司令的专机在微山湖甚至更北面的东平湖坠落的可能性很大。
“午夜时分,我又收到营救指挥部转发的电报,奉委员长命令出动大军搜索的山东省主席韩向方将军的部队在济宁以北的汶上附近发现日军战机残骸,这更加大了我对司令的专机就在微山湖一线坠落的判断。微山湖上的大小岛屿,在前往徐州的一路上我已经一一熟记于心,我们搜索的重点便是这些岛屿,我相信只要老沈你一息尚存,定能为司令和自己争得一线生机,而这些岛正是你们最好的临时栖身之所。
“从凌晨到现在,我们已经搜索了十余个岛屿,这个岛其实是我们搜索的下一个目标,在湖的另一边还有一个小岛,我们正准备出发去那儿,谁想远远的便听到这边有枪响,当即冲了过来,恰好遇到你们与水贼对战。
“老沈,天可怜见,终于让我碰到你了。快,带我去见见司令,也好让我把心彻底放到心窝子去!”
沈凤道感动不已,拉着路程光就向山坡上的树林走去,安毅的侍卫们笑着迎上,一个个心情也是无比的激动。
此时周紫微已经从侍卫们七嘴八舌的小声谈话中知道安家军江防部队来援,看到没人留意自己,羞涩地松开安毅的手臂,手忙脚乱地坐起来,刚想站起,路程光已经登上缓坡走进树林,看到容颜绝丽的周紫微,愣了一下,沈凤道连忙介绍道:“这位是周紫微周姑娘,吴子玉大帅的外甥女,她和我们同机赶赴南京。这次多亏了周姑娘照顾司令和叶小姐,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路程光刚想向周紫微表示谢意,突然看到躺在周紫微身边嘴唇开裂、两眼紧闭的安毅,慌忙冲了过去,跪倒在安毅身边,大叫一声“司令”。
这个铁骨铮铮的铁打汉子,虎目中再次落下热泪,紧紧抓住安毅软弱无力的手,哽咽地说:
“司令,你可千万不能出事,你不知道,这十多个小时我是怎么熬过来的,每一分钟都像在地狱经受煎熬一样,既想早一点找到你,又怕揭开最后的秘密后,真相让人无法承受......弟兄们也都一样,现在新二军还在黄淮各地搜索,虎头也率部北上了,胡子在北平急得直跺脚,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啊!”
周紫微坐在一旁,看得眼睛红红的。她从来没想过,男人之间竟然也有如此真挚的友谊和情感流露,对于安家军,对于安毅这个安家军的统帅和他的众多弟兄,又有了新的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