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三三章狂风骤浪起
湖南长沙,岳麓山。
由国立*大学、国立清华大学和私立南开大*合成立的“西南联合大学”校园里,人头攒动。
由于国民政府未雨绸缪,平津、河北、山东、江苏、上海、浙江、福建、广东、广西等地的大学,纷纷西迁,所以人才得到了较好的保留。现在仅仅西南联合大学,便拥有学生二万四千多名,为抗战积蓄了大量人才储备。
今天,思茅陆军指挥学院、西南陆军航空兵学院、西南空军航空兵大学、滇南防空兵指挥学院、西南通讯兵指挥学院、南昌海军指挥学院、南昌海军舰艇学院、西南炮兵学院、西南军医大学、西南军事交通和后勤学院开始在全国各地公开招生,其中学校云集的长沙、重庆、成都、西安、武汉等地,成为招生的重点关注对象,而汇聚了六十余所华北大学的长沙岳麓山地区,更是重中之重。
岳麓书院前的一条林荫便道上,一位男生追着一位女生,急切地问道:“竹君,你真的不考虑一下了吗?你说过今天和我们一起北上的,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不走了?难道你的思想突然落后,不再主张抗日救国了吗?”
“怎么会呢?我还是主张抗日的啊!不过现在既然安家军突然不分男女,面向全国招收知识青年进入各大军事学院深造,学习专业本领,为国家民族贡献自己一分力量,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北上呢?难道加入安家军,不也是一样抗日吗?”
一位梳着齐耳短发,穿着一身蓝衣黑裙的漂亮女孩,笑着对追上他的男生道:“而且,子衿,你不能否认,至今为此,所有对日军作战的大捷,都是由安家军取得的,我觉得去大西南,通过不断地提高自己,用科学的手段、现代化的装备和组织的力量来提高自己,可以更好地打击鬼子!要不,子衿,你和我一起去报名吧!”
“我是不会去的——”
青年人一脸沉重,一副哀其不争的模样:“安家军只是个地方军队,安毅本人也是个旧军阀,一个靠吸取工人和农民创造的剩余价值发家的万恶资本家!不管是安毅本人,还是安家军,都代表不了生产力发展的先进方向,注定会被历史给淘汰!只有北上才是我们唯一的出路!”
“生产力发展方向?”
女孩突然笑了,眼睛弯得就像一轮月牙,她捋了捋额头的刘海,嫣然道:“我只知道,现在全*工厂所需的钢铁,都是由安家军提供的,全国的交通运输工具,包括你北上乘坐的客车、轮船,也是安家军的工厂生产的,就连你现在穿的西服,漱口用的牙膏、牙刷,为了节约钱和时间吃的方便面,也都是安家军生产的,你怎么说他们代表不了生产力发展方向呢?难道生产力,必须与你坚持的理想和主义结合在一起,才是先进的吗?”
青年突然觉得一阵无力感,他眼睛通红,一把抓起女孩白皙的小手,捧到心窝前,大声道:“竹君,我郑重地拜托你,和我一起北上吧!我希望......我希望和你结成革命伴侣,并肩战斗,而不想将来成为对手......”
“对手?”
女孩脸色变了,一把甩开青年人的手:“子衿,你既然执着于你的理想,你的抱负,还需要感情吗?我知道这段时间,你在四处联络人北上,多一个少一个,也不在乎吧。子衿,你知道吗?我不想过颠沛流离的生活,安家军正在进行大规模正规化现代化建设,需要许许多多的知识青年加入。只要加入安家军,我一样可以一展所学,为抗日救国贡献自己的微薄之力!留在后方,生产出将士们杀敌使用的枪支弹药、救治伤员的药品和医疗器械,甚至只是当一名普通的小学老师,为中华民族培养下一代*人,其实也都是在为抗日贡献力量......子衿,我也不希望将来成为你的对手,我对安家军,对安毅将军有信心,他绝不是那种置国家民族利益于不顾喜欢打内战的人......呀,音乐声响起来了,我得去报名了,再见,子衿,我祝福你,能够早日实现自己的理想!让我们一起为中华民族的崛起而努力吧!”
说完,女孩转过身,毫不犹豫地离去,留下脸色苍白的男生呆呆地站在那里,一脸的沉痛与沮丧。
早上九点,位于岳麓山下的小广场,安家军十所军事院校招生点的横幅刚刚挂出,安家军特有的模范营战旗和飞狐战旗刚刚在山风中迎风招展,安家军的军歌《精忠报国》在录音机喇叭中嘹亮响起,招生点便迅速被前来咨询和报名的学生给围住了。
安家军的赫赫威名,世所皆知,若是自己能够成为其中的一员,那该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啊!
尤其让人动心的是,只要考入以上十所军校,不仅食宿*,看病住院不花钱,每个月还可以得到五块大洋的生活津贴,这在这个生存艰难的战争年代,对自己和家人都是一个不小的帮助。
因此,原本的理想和坚持,在现实的诱惑面前,突然发生动摇,一批批的热血青年,走上了截然不同的救国道路。
湖南省主席何健和四川省主席刘湘,一身便装,在幕僚和数十个侍从、警卫的陪伴下,漫步至岳麓山清风峡爱晚亭,突然听到雄壮的《精忠报国》音乐声响起,刘湘大为惊讶,何健当即派人去打听,一刻钟后,听完侍从汇报,何健连连感叹:
“安毅此子大手笔啊,一口气创建十所军事大学,还亲自担任这十所大学的校长,一点儿都不顾忌老头子的面子,我想现在全国全军,也只有他才干得出来这种事情......”
“这个年轻人我看不透,以前他数度与老蒋闹僵,却又每每和好如初,一点一点地推动全国的抗日事业向前发展,尤其是三六年年底的西安事变,他力挽狂澜,却不居功自傲,依旧默默发展自己,怎么现在突然变得这么高调了?难道他就不怕老蒋心生忌惮收拾他?看来,他还是太过年轻,不懂得韬光养晦啊!”刘湘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
“安毅的情况和我们有所不同,不能用我们的情况去衡量!”陪伴一旁的湖南省政府秘书长易书竹苦笑道:
“如今第三战区,几乎都是安家军在撑着,他有这种底气也不奇怪。我猜他也是因为中央频频在*和军事决策上失误,才让他索性抛开一切,放手发展壮大自己的力量,而不再局限于中央的要求!我猜此后他还会有一系列重大举措......”
刘湘若有所思,漫步行了一会儿,来到亭子中坐下:“是啊,他不像我们,不管是经济还是军事,均根基牢靠,掌管一线部队的几乎都是他的嫡系或者生死弟兄,老蒋怎么收买也没用,而且要论装备和钱财,谁能比得过安家军?我想随着中日战事规模扩大,以后老蒋的嫡系都没安家军活得滋润......今后恐怕是此子的天下了。”
“甫澄兄言之有理啊!”
何健突然心情大坏,无奈地诉苦:“我麾下的湘军,已经被老头子分拆得差不多了,如今我手里就只有一个保安旅,名副其实的光杆司令,估计接下去我这个湖南省主席也快要挪窝了!我现在越发地明白一个道理,真理只存在于枪炮的射程之内,谁的部队强谁的话语权大,所以就算现在安毅大肆招兵买马,老头子也只能看在眼里腹诽一番,而不敢真有什么举动。甫澄兄,你当以我的事情为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