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猪脑袋啊!”
唐芬瞪着眼睛:“没看到每一个棚子门口都挂着的蓑衣吗?你不会穿上这个再出去啊!”
“蓑衣!?”
孔令俊围着用蓑草编织的人形物体走了一圈,惊讶地说:“这就是蓑衣啊?我还以为是工艺品,琢磨着安家军怎么会给每个棚子准备这么一件东西当装饰,到底是什么用意,是驱邪还是避鬼啊?”
“唉,真不知道说你什么,你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家伙......”唐芬挣扎着爬了起来,期间触到伤口,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但她忍着没吭声,飞快地穿好蓑衣,拿起两个大海碗出去了。
孔令俊呆呆地看着雨幕中像稻草人一样的唐芬,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暖意,虽然她依然对自己冷若冰霜,但自己能够体会到她对自己已经没有了刚开始时的敌视,把自己当做了妹妹看待。
或许,这次出来,没有想象中那么糟,至少自己明白了,什么才叫真正的英雄豪杰。这几天,听了这个恶女人许多关于安家军的故事,特别是说到在上海租界杀鬼子那一次,恶女人那眉飞色舞的样子,这会儿还记忆犹新。
听到她一个人就杀了近两百个鬼子,砍下近两百颗人头,自己就感到一阵恶寒,这是何等的仇恨,才会如此疯狂啊!这一刻,她突然对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感到厌恶起来,跟这个恶女人相比,自己显得多么地无知,为人处世多么地苍白和可笑啊!
上海,吴泾镇。
一大早,轻车简从的安毅,冒雨带着宋美龄和孔令仪,来到了吴泾,近距离观察日军位于浦东的防御工事群。
这几天,在安毅静心调养的时候,宋美龄先后到二十四军和二十六军的驻地,慰问前线官兵,由于担心宋美龄的身体,安毅派出了专家医疗小组,随身照顾,而且请求她每次讲话不准超过半小时,宋美龄知道这是安毅为自己好,欣然应允。
计划中今天安毅要来吴泾侦查日军的防御,到时候可能还会有万炮齐鸣的壮观场面,宋美龄感到好奇,也要一同前来,安毅当时不好推辞,但今天天还没亮便悄悄出门了,没想到宋美龄竟然预防着这一招,带着侄女孔令仪堵在古猗园门口,安毅无奈之下,只好带上二人同行。
进入二十六军前线指挥部大楼,夏俭、邓斌带着二十六军将校,向宋美龄和安毅庄重致礼,安毅点点头算是回应,大步来到三楼,举起望远镜,向浦东一线望去。
经过近四个月的不间断建设,烟雾缭绕下的浦东,已经彻底地变成了钢铁堡垒,不说其他的,单说从望远镜里密密麻麻的堑壕和铁丝网就能看出些名堂:
浦东日军,不光布置了带刺的铁丝网,还有系蹄、缠线、铁丝栅、蛇形网和铁丝乱线,叫得上名的铁丝障碍物足足有二三十种,此刻在视野里均展现无遗,再加上一道道堑壕里闪烁着的寒光,可以想象堑壕底部安装的都是诸如钢针、铁钉这类东西,为的就是让进攻的步兵没有落脚之地,而在面对坦克时,又成为不可逾越的反坦克壕,而且安毅坚信,在那些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布置的平坦地段,肯定是日军精心布置的雷场,就算是日军构筑于后方的要塞火力点不开火,进攻的坦克和步兵,要想通过金汇河东数公里的纵深地域,也得花上两三天时间。
“狗日的,不是说日军擅长的是进攻,防守方面一塌糊涂吗?怎么防御工事修建得如此恐怖?”
安毅放下望远镜,对站在一旁的夏俭说道。
“这应该是英国人或者是法国人的手笔。”
夏俭有些不确定地说:“上个月上旬,来了一群白鬼子,他们驱使一批棕色皮肤,个子极为矮小的人,负责对这段防御工事进行布置和施工。由于牵涉到第三国,我们不好开火,然后眼睁睁看着防御体系慢慢建立、成型。那些白鬼子估计亲自参与过上次欧战时的堑壕作业,二十年前的老玩意儿,加上坚固的防御工事,就变为了阻挡我们进攻的坚固防线。”
安毅点了点头。
夏俭说的没错,没有部队能直冲冲地就通过这片要命的防御地带,在铁丝网、堑壕和后面要塞的火力点里的反坦克炮和埋在土里的地雷,绝对不是摆设,就算是新二军装甲和坦克部队所拥有的高速机动能力和强突击性,在这里也没有用武之地。
当然,任何东西都有缺点可寻,再坚固的防御工事,若是只是一味的防守,也仅仅只是等着挨炸的玩意儿!
安毅相信,只要集中足够数量的重炮群,集中火力猛轰同一片地域,这些铁丝网、堑壕和雷场,要不了多久就会完蛋,那些看起来坚固的永备火力点,也不是什么金刚不坏之身,用大规模轰炸机群集中轰炸也能取得相同效果,再怎么说这里也不是群山峻岭,而是平坦开阔的浦东平原地带,只要能够把金汇何一线的防御撕开,整盘棋就算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