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琦拿着望远镜仔细看了一遍周围的环境,转过头建议道,他总觉得附近的几片林子太过茂密,非常适合隐藏伏兵。一旦暹罗人突起发难,到时候仓促迎敌,部队就会非常被动了。
安少辉竖起手:“不必了,根据空军侦查,暹罗军主力集结在湄山一线,附近的敌人不多,少股敌人敢从侧面攻击的话,必定有他们好看的。”
安若琦一怔,随即默默点了点头。安少辉此番话不无道理,全团五营编制(四个山地营+一个炮兵营)共2600多人,重装备包括五〇迫击炮八十门,六〇迫击炮四十门,八一迫击炮二十门,75mm山炮八门,70mm步兵炮八门,再加上强大的普及到班一级的通用机枪和火箭筒,其火力足以有效压制与其同等规模的暹罗军队。
当部队呈纵队行进时,若敌方从侧面来袭,只需一两分钟,迫击炮即可投入使用,再加上强大的通用机枪火力,敌人进攻将遭到重大损失,若是过上五分钟,等野炮和步兵炮组装起来,暹罗军除了逃跑别无选择。
果然,在随后的行军中,没有任何暹罗部队试图从侧面袭扰山地四团,倒不是暹罗人的确知晓以上情况,而是驻守前面清湄村的暹罗部队仅有两个营、一个炮兵连,配备大炮八门,马克沁重机枪四挺,指挥官央达拉中校受命以这千把人的部队在清湄村阻击安家军至少一天,以便湄山一线的守军构筑防御工事,同时为清迈的主力北上驰援创造时间。
在央达拉中校看来,他这一千来人的部队除了依托清湄村周边的几处土坡掘壕固守外,再无其他出路,主动出击之类的冒险想法,都应该主动摒弃。
于是,这支暹罗人的部队加紧挖坑,到山地四团的先头连出现在村子以北两公里外的丘陵脚下时,央达拉中校的部队已经在紧扼村子北口的东西两处高坡上各挖了三道一米多深的锯齿状战壕,大炮则架设在两侧土坡的最高点,每门大炮都有沙土掩体防护。
山地四团的先头部队一营一连,绕过村子东北那片茂密的松柏林后,拐上了从边境的湄赛直通清莱的大路,大路从清湄村直穿而过,所以这个村非得拿下来不可。
一排排炮弹呼啸而来,在一连尖兵的前方二十到五十米范围内爆炸,一连见守军火力凶猛,不得已退到了林子后面,暹罗人的大炮朝着他们的后背猛轰一气,但没有伤到任何人。
团长安少辉接到一连的报告后,骑马与安若琦沿着林子边缘接近大路,在一株高大苍翠的南亚松下,以望远镜仔细观察暹罗人布置的阵地。
安少辉看了一会儿,微微点了点头:“看起来工事修建得像模像样,从正面突破的话,难度不会小。”
“或许可以先火力侦察一下,确定敌人的防守重点,伺机突破。”安若琦看完后,转过头建议道。
“行,就这样!”安少辉挥了挥手,大声道:“传令兵!”
“到!”
“传各营营长和炮营、机枪连连长来。”
“遵命!”
十分钟后,按照计划,一连再次绕过那片树林,拐上了正北面的大路,一直注意着大路上动静的暹罗炮兵立即开火,一连慌忙又撤退到了树林后面,过了几分钟,一连官兵又排着疏散纵队,冲上了大路,再次引出一阵炮火来,当然安家军的山地兵们又在这三十余度的斜坡上,健步如飞,如履平地,乖巧地躲入树林后面。
当一连把这一动作持续进行到第五次时,暹罗军的指挥官终于按捺不住了,派出一个步兵连,在炮火掩护下,向“溃退”的一连发起了冲击,一连装作惊慌失措的样子,沿着林子边缘“狼狈”后撤,从暹罗炮手的视线中迅速消失不见。
暹罗步兵居高临下,一时间杀得兴起,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咋咋呼呼地便冲了下来。
当暹罗兵转过林子一角,与身后的防御阵地完全脱离时,赫然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是一排密集的、冰冷的枪口。
集中了三个连的通用机枪,还有装备自动步枪的山地兵们,匍匐在地上,向追击的暹罗步兵瞄准,在这些山地兵的两翼,布置着兄弟营支援的大量迫击炮,炮口和枪口中,深藏着幽幽的黑暗。
“放!”
暹罗士兵脸上的骄纵之色顿时消失不见,转身就逃,但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显然已经来不及了,迫击炮弹如冰雹般落下,密集的子弹,构成严密的火力网,短短五分钟内,一整个连的暹罗兵几乎全部被击毙,山地兵们停止了射击,端着上着刺刀的自动步枪冲了上去,俘虏了十多名负伤的暹罗兵。
坠在后面林子里的两三个暹罗军官,幸运地逃脱了打击,气喘吁吁地回到主阵地上,向央达拉中校报告敌情。
央达拉听说对方部队不多,但火力凶猛,当下不敢派兵出战,严令各部坚守阵地,尤其命观察哨密切注意村子东北方那片树林附近的动静。
不一会儿,一个连的安家军山地兵又从林子后面绕了出来,用刺刀挑着刚刚缴获的暹罗人的军帽,向山坡上方的暹罗阵地挑衅,央达拉中校在阵地上看得清清楚楚,恼羞成怒,大声道:“开炮!向那些狡猾的中国人开炮!炸死他们!”
暹罗军的八门野战炮又迅速轰响起来,炮弹在挑衅的山地兵前方爆炸,山地兵们没有继续前进,又像之前那样,迅速隐入到林子后面。
央达拉中校被这种一再反复的挑衅给彻底激怒了,但他没有再敢派出部队去,他清楚自己肩负的任务,更明白自己手上那点儿可怜的兵力,必须尽可能守住这个地方,而不是从这里出发去进攻不知道具体数目的敌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