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里,随着经济的持续好转,云南、湘西和黔西除了工农业取得明显的进步外,交通运输、房地产、金融、电力等行业,也蓬勃发展,如今这三个地区,已经不再是过去穷山恶水的局面。但财政宽裕的同时,贪污腐化、以权谋私甚至各地权贵与黑社会相互勾结欺男霸女的现象逐渐蔓延开来。
虽然三地的干部,大多到西南政法学院接受过严格的思想政治教育,接受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执政理念,从业之初也想干出一番事业来,但由于三地是属于安家军盟友、其军人当政的政府对军事和内政拥有完全自主权这一特殊情况,南华的监察、纪检部门,并没有办法对其进行约束,加上安毅集团的重心由叙府转到安南,叙府对周边地区的影响力迅速减弱,加上这些地区山高路远,传媒又不发达,这就形成了一个个相对封闭的区域,很快权钱勾结产生了新的利益团体,他们携手起来,垄断一方,把民众当做自己的提款机,把这些地区的资源当成私有产物予取予夺。
当然,这些人非常的狡猾,他们大多在叙府经受过系统的培训,知道哪些人碰不得,只要家中有人在外读书、打工、担任公务员又或者在军队中服役的,一律给予优待,此外,对于来往的记者全程跟踪,派出专人表演出一副国泰民安的景象,导致各地的真实情况外人根本不知道。
虽然这些地区经济跟随南华扩张的步伐,逐步繁荣起来,但实际上苛捐杂税层出不穷,民众并未受益多少,甚至连安毅一向坚持的义务教育也改为教育产业化适龄儿童必须交钱才能读书,平静的湖面下已经暗流涌动。
小南海崇文楼,安毅看完所有查到的讯息,极为震怒,但此事牵涉太广,尤其糟糕的是名义上朱培德、张弘栾和石珍三人与自己属于盟友关系,虽然南华现在开疆拓土远非昔日可比,但名义上大家地位是平等的。
安毅思索良久,想了想对前来汇报情况的两位情报大员问道:“不知道朱益公、张老前辈和石珍他们知不知道这些情况?”
陈瑜神色凝重:“说不知道是不可能的,实际上朱家、张家、石家以及各军、各师的主要将领,还有各级政府官员,便是这种畸形政治体系下的最大受益者。(《》)军队将领和政府官员的腐化堕落已经成为普遍现象,如果在这些地区不想被排斥,就只能自污加入其中,情况触目惊心。
“上行下效,如今云南、湘西、黔西等地的县乡官员,俨然便是当地的土皇帝,贪污受贿、买卖官职甚至欺男霸女的事情时有发生,官民对立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即便是与我们合作设立的工厂企业,损公肥私的现象也是非常普遍,由于我们只提供技术、机械和资金入股,出于对盟友的信任,管理者大多由地方派员出任,由于我们严苛的验收制度,他们不敢在质量上动歪脑筋,便在其他方面想办法......
“最常用的一招是利用合资企业的名义接下订单,然后交给私人企业加班加点生产,从中谋取暴利,这样虽然无形中加大了企业产能,提高了我们南华整体的军工生产的能力,但由于采用流水线作业的工人的劳动强度太高,经常出现累死人的情况,同时原本属于政府的税赋收入大量流入私人腰包,导致地方水利、交通、市政建设等放缓,民众怨声载道!”
安毅脸色铁青,质问道:“这么严重的情况,绝非一朝一夕演变而成,情报部门怎么可能一无所知?我们派驻各地的机构,难道都是吃干饭的?”
陈瑜摇头苦笑道:“说到底,云南、黔西和湘西都不是我们的地盘,我们之间主要是靠利益和相互信任结合在一起,我们的派驻机构做许多事情都离不开当地政府和军队的支持,所以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反正苦的只是当地的民众,并没有影响我们的军工生产,甚至因为残酷的剥削,导致生产成本下降,我们的采购价格竟然小幅度下滑,从中节约了一大笔钱!
“各地情报部门分析利弊后,一致认为战争期间实在不宜大动干戈,这样的血汗工厂实际上对我们南华有利,而且相对于国统区的民众,三地因为工业的发展,生活水平还是要好许多,因此便选择性地无视起来,但所有的情况全部存档,随时供总部调用。这也是短短的三天时间我们便有这么多收获的最主要原因。
“其实得到这些情况后我也很吃惊,但是细细一想,别人是在自己的地盘上,怎么做都有道理。说白了,我们只是外人,是投资者,所有权是他们自己的,我们根本无法从道义上指责他们。从这次张弘栾、石珍乃至朱益公与蒋委员长秘密会面的情况看,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