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的一声,谢宝合来不及反应,鼻子上已经挨了一记重拳。等他反应过来后,长时间形成了的被梦独管理的惯性使他并没有还手,而是“嗷嗷”叫唤起来,叫唤中夹杂着谩骂:“梦独,你他妈的当个副班长有什么了不起的,你竟然敢打我……”
梦独的脑子一片空白,什么纪律条令,什么战友战友亲如兄弟,他完全置之脑后,他飞起一脚,踹向谢宝合的腹部,好在就在踹向谢宝合的同时,李聪在他的身侧拉住了他的左臂,使得他这一脚的力度大减,否则这一脚不定会酿出什么恶果。但谢宝合还是摔倒在地,他气急败坏地爬起来,顺手抄起门后的扫把,欲向梦独作出还击,好在段蒙和王雷雷及时拉住了他。
梦独脑中的空白顿然间消失了,他回到了色彩斑斓有情无情的现实当中,就在这一刻,他已经产生了不祥的预感。他的脸微微涨红起来,伏下身子,默默捡起落在地上的信件和照片。
谢宝合的鼻孔中竟然流出鲜血,这更让他有充分的理由哭和骂。
与梦独所居寝室斜对面的两个房间是四班新兵的寝室,有的新兵看到了这一幕,便围到门口,正在隔壁的苏班长听得动静也赶了过来,已有新兵将这一情况紧急报告了同在二楼的一排长。倘只是限于这个层级知晓此事,班排还可以内部消化,否则班排长也有失颜面。可事儿就是那么寸,当那个想挣表现的新兵向一排长报告时,樊连长正在一排长房间里跟一排长谈什么事儿,于是,“梦独打人”事件就一下了升级成新兵连的大事。
樊连长和一排长几步便跨入了梦独所在的寝室。
樊连长瞪着一双大眼,虎着一张脸,不怒自威,厉声喝问道:“怎么回事儿?”
见谢宝合已经停止了哭骂,苏班长还有梦独同寝室的新兵们皆生出包庇梦独之意,都回答道:“没什么,开玩笑的。”
樊连长一眼便看出不对劲儿之处,他看向正在擦鼻血的谢宝合,问:“你说,怎么回事儿?”
谢宝合委屈地答道:“梦独打我。”
曾经作为新兵代表上台表决心、小有名气的梦独,在整个新兵连还是深受器重的,樊连长的眼光转向梦独,瞪视着他,很显然,此时的梦独让他失望,但他在没有了解清楚事端的来龙去脉时并没有一下子否定梦独,而是问梦独:“你为什么打他?”
为什么打他?这个问题对梦独来说委实难于回答,千言万语都难以解释,又岂是一句话两句话就能回答清楚的?顿了一下,梦独没有正面回答原因,而是只回答了三个不讲情理的字:“他欠打!”
如此回答,简直是对新兵连一连之长的顶撞。果然,樊连长怒视着梦独,厉声吼道:“放肆!你有什么权力打他?”但樊连长还是捺下了已经升起的怒气,对苏班长说道:“你先把梦独带到隔壁寝室。”
梦独到了隔壁,王东亮等五名延庆籍新兵一起安慰梦独。可是除了安慰,他们无法向梦独提供实际的帮助。
樊连长和一排长很快查清了梦独与谢宝合冲突的来龙去脉,可他们也不明白这么一点小事竟会令梦独失去理智动粗动武。他们认为,谢宝合虽有错在先,但主要责任在于梦独,在新兵连造成恶劣影响的也是梦独;由于此事在整个新兵连特别是与梦独同住一层楼的一排和二排的新兵当中影响极坏,新兵连必须对梦独作出处理。
梦独被关入了新兵连的禁闭室里,禁闭反省。
说起来,这间禁闭室还从未派上过用场,没想到在新兵连即将解散之时,曾经作为新兵代表上台表决心的梦独却被关了进去,他是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还是唯一的一个。
两个新兵看管着梦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