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父亲母亲便想:他连一点儿光都不愿意给他们,这个毒儿,他们还能沾他什么、指望他什么呢?
大年初一,相安无事。
此地大年初一是本支脉的人家互相拜年,而到了大年初二、初三等过年的日子,往往是同学、朋友或街坊邻里间互相合得来或欲图互利共赢的人家互相拜年,推杯换盏,好不热乎。
年初二一大早,一户邻人就登门,请他一定去他们家赏光喝酒,一再强调不成敬意,是一腔情意。他本想拒绝,可毕竟邻里相处多年,倘若推辞,实在是拂了人家的面子,觉得还是去应个卯为好,以免人家多心,说他是混阔了,就翻脸不认人了。
于是晌午时分,他便去了这户邻人家。
邻人为了显示对他的重视,特意找了几个陪客。虽然他早已学会喝酒但是从不迷酒,但是却不过邻人的盛情,加之陪客们笑意盈盈,如果不把别人的敬酒喝下去,人家必会在他的背后说他变了,变得不认乡亲变得目中无人了,顺带着也会说他的父亲母亲养了个由土变洋的毒儿。
在他当兵之前,哪怕他一时发横骂了哪个村人甚至打了哪个村人,哪怕他多么的看不惯村上一些人的作派,哪怕他与村上的一些世俗多么的格格不入,但决不会有人说他“眼界变高目无乡邻”,但现在却不了,因为在村人们的眼里,他要当军官了,或者是已经当上军官了,所以衡量他的眼光便有了新的苛刻的标准。
他不知道这是不是虚荣,他竟被别人错误的眼光标准束缚了手脚。
虽难胜酒力,虽极力推拒,但他还是多喝了几杯老烧酒。
他回到家时,却听到堂屋里有男人女人在说着客套话,还听到有人在假笑。他停下脚步,立时便明白了,是苟得古和梦胡香这一对媒汉媒婆把苟怀蕉带到他家过年来了。
他本想悄声进入西屋,可是堂屋里的人们已经听得了动静,苟得古、梦胡香及苟怀蕉三人更是起身站到了堂屋门口,看向他。
他也看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