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苟怀蕉、苟怀砣、苟怀韭三人并没有看出武平安的心理活动。
苟怀蕉说:“他说话不算话,写了保证还要甩俺,俺不能依他,俺不找他找谁?”
武平安说:“你们这样做是在毁掉他。”
苟怀蕉说:“是俺把他送到部队上当兵,他不学好,你们没把他教育好,那你们就把人还给俺,俺自己来教育他,俺要带他回家。”他对武平安说出了在家里就准备好的很有分量的语言。
武平安说:“梦独不是哪个人的私有财产,他被开除学籍回到家里,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由纪律说了算。只要他没有违法乱纪,他当然就不能离开这里。”
苟怀砣和苟怀韭说:“他当然有过违法乱纪。”
武平安说:“说他违法乱纪,得有证据。”
苟怀蕉说:“他在昌州当兵的时候,对俺好好的,来这里就变心了,是你们没教育好他。你们把他还给俺,俺就能叫他学做好人,俺不能看着他在你们这里越变越坏。”
武平安看出来了,面前的三个人来到这里的主要目的就是迫使院校开除梦独,让梦独的所有理想化成泡影。于是,他问苟怀蕉:“你是真的爱梦独吗?”
苟怀蕉说:“俺当然爱他,俺等了他四、五年能不爱他吗?俺给他织毛衣纳袜垫给他爹娘端茶倒水,能不爱他吗?”
苟怀韭说:“俺妹妹在他家里就像个佣人。”
武平安问苟怀蕉:“既然你爱他,但是,为什么要毁掉他,让他回家跟你结婚呢?”
苟怀蕉说:“他是因为考进你们学校才想甩脱俺的,他要是考不进来,就得跟俺结婚。”
“那可不一定。”武平安说。
苟怀砣说:“你们的学员犯了罪过,他丢你们的人,你们总不能不处理吧?”
苟怀韭说:“他白瞎了那身黄皮。”
武平安拿起了桌角的电话。这是一部老式电话,需要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地转着拨动。他拨打的是院校的总机号码。
苟怀砣和苟怀韭想起了武平安关于他们“闹事”的说法,更想起他还说过他可以联系吕蒙县公安局的话,心里有点儿发怯,但这两个成熟的一男一女却没有在面子上显示出来。二人再度会了一下眼神,便拿起手上的简单布包,苟怀韭叫道:“那个一身是毒的梦毒呢?你在哪里?你躲到哪里去了?”她一边叫着,一边跟苟怀砣出了武平安的房间,看见梦独正在队部门口一脸忧郁地看向武平安的房门。
苟怀蕉也跟了出来。
苟怀韭拉着苟怀蕉的手,把苟怀蕉推到梦独的面前,说:“俺走了,俺不在这里闹事,你妻子是来找你的,她不是来闹事的。俺把人交给你了,她是你的人,她不找你找谁?”说完,苟怀韭和苟怀砣便朝楼梯口疾走。
苟怀蕉朝前跟了几步,苟怀韭和苟怀砣叮嘱苟怀蕉说,说话行事按之前商量好的办,不管情况怎么变,一定要缠住梦独;他们还悄悄对苟怀蕉说,反正这里离家并不远,过个七、八天,他们再来。
苟怀蕉站着目送三姐和哥哥的离去。
武平安走出房间,看见正欲下楼梯的苟怀韭和苟怀砣,喊道:“等一下,等一下,你们怎么把苟怀蕉放在这里啊?”
苟怀韭和苟怀砣像是没听见武平安的喊声,逃跑似地朝楼下冲去。
武平安像是自语又像是对梦独悄声说话:“走就走吧,他们走了也好,兴许会好办点儿。”他倒是跟梦独想到一块儿去了,但他同时又想到,得听听瞿冒圣的意见,对这事儿的处理方案还是等瞿冒圣回来以后再作定夺为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