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说不为本国的生产行为提供补贴,没说要伤害本国农业产能——古代那些因为军事外交形势变化而导致饥荒例子,关键不在于本国不种粮,而在于本国没有足够的储备粮,也没有足够的产能储备。
我们要做的不是藏粮于农,而是藏粮于地——国家对于18亿亩耕地的红线,还是应该保护的。甚至我们还可以掏钱让大地主什么都不种,休耕,给钱奖励他们的懒惰。乃至退更还草一部分改善生态。
只要这些耕地不被铺沙铺水泥盖房子,等到危机的时候随时随地还是可以重新拿来种的嘛。为什么一定要在和平年代就强调粮食非要自己生产呢?要知道,粮食这种东西的生产,是没有技术门槛的,随时随地大多数人都能学会怎么种田,所以农民的技能不存在稀缺性。
要对这么低门槛的一项技能,抱持一种‘唯恐将来没人会种地’的恐惧,那是何等的杞人忧天?”
马仲碌很想立刻用一个“工业党”的观点怼回去,然而刚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立场根本站不住脚。
确实,粮食安全派辩手最喜欢借鉴的同类,就是“工业党”——也就是那些说“我国应该建立自己完整的工业体系,啥都会造,帝国注意亡我之心不死,不能留下被人卡脖子的隐患”的人。
种粮党最喜欢的意淫,也往往是“既然工业党的立场是对的,那就说明我的立场也是对的。”
但是,冯见雄眼下说的这番话,却明明白白告诉马仲碌,这事儿是不能这么类比的。
冯见雄从来没说不保护耕地,不保护农业技术的研发和试验。
他只是说,没必要对低技术含量的大规模重复生产进行补贴。如果因为没有补贴,导致这些大规模生产萎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马克思告诉世人,人的价值,和他能创造的使用价值,其实没多大关系。
只和他的技能稀缺性,或者不可替代性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