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玄演苏州大婚,天下侧目,贺礼从四面八方送来。
金陵城中,每天都有马车,匆忙赶往苏州。
在秦淮河的楼船上,两个公子哥对坐而饮,在他们对面,是艳压整个江南的卞玉京。
下面的来往的车辆,有一架马车装点的精致异常,但是却不是用来载人。
其中一个坐在窗前,乌巾紫裘的打扮,一看就知道是富家子弟。他看着下面的马车,哂笑道:“国家养士二百年,积攒的文采风流,礼义廉耻,尽被嘉定小儿碾为齑粉矣。”
卞玉京本来心不在焉,今天来她的楼船上的,是江南成名已久的冒襄和他的朋友。如皋城里的冒氏家族人才辈出,是当地的名门望族,虽然别弑君案牵连,死了不少人,但依然还是数得上的豪门。不然也绝难请得动卞玉京,亲自出来陪酒。
耳听的冒襄说出这么一番言语,卞玉京吓得花容失色,嗔道:“你要说这些不要命的话,出了我的楼船再言语,没来由牵连我们可怜的人,跟着你刀头染血。”
冒襄自知酒后失言,本来也颇为后悔,出来时自家的长辈千叮咛万嘱咐,如今不可给家族惹是生非。但是他看到卞玉京眉头紧蹙,不光是害怕,分明就是愠怒。不禁疑心大起,坊间传闻卞玉京的相好吴梅村,因为和侯玄演争风吃醋,被卷入弑君案,砍了脑袋。
本来冒襄是不信的,侯玄演如今的权势,当朝内阁学士的女儿,都亲自送到他的府上为奴为婢,若是垂涎一个青楼女子,还不是一句话的事。甚至不用说话,只要他有这个意思,无数的人愿意为他来办此事。而且吴梅村和冒襄交好,深知吴梅村和弑君案几个主犯绝对脱不了干系。
想到这里,看着卞玉京眉梢含怒,竟然也别有一种风情,果然是百年一出的尤物。冒襄心中嫉恨交加,借着酒意说道:“怕什么?世人都怕嘉定小儿,唯独我冒辟疆不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