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拿它当仗打,那些人也不配和我们打仗,这就是案子,我们是执法者,他们是罪犯和受害人。”侯玄演沉声道:“你记住,寻衅滋事伤人者,斩!杀一儆百,杀百儆万,实在不行就杀一万个。被人一挑唆就要闹事杀人的土民,留着早晚也是隐患,我们大明不缺少这样的子民,杀多少我都不心疼。”
陈常之抱拳道:“卑职明白,一定把此案办的漂漂亮亮,以报王爷知遇之恩。”
侯玄演满意道:“我给你令旗一枚,贵州地面的军队你全都有权调动,去吧,今天就启程。”
青龙山下的潜象营的老巢里,所有的探子都艳羡地目光盯着陈常之,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简直就是贵州总督的待遇。
陈常之点齐了几个得力下属,带着简单的印信,就准备出发。远处几个骑士纵马本来,近了一看是王爷的亲兵。
“陈统领何在?”亲兵张一筒勒马问道。
“何事?”潜象营有自己的规矩,即使是王爷亲兵也不能轻易放进。
“我等奉命前来送官印和王爷手书。”张一筒笑着说道,潜象营的哨兵接过东西之后,两人才离开。
年纪稍微小一些的亲兵抱怨道:“这地方规矩真大,他们的人找王爷,我们都不能阻拦。我们来此,倒连门都进不去了。”
张一筒骂道:“你少在这胡咧咧,潜象营是什么所在,既然有规矩被人都能遵守,你有什么特殊,你多鸡毛啊。”他跟胡八万待的时间久了,说话骂人一股子山东味,训得小后辈笑嘻嘻地不敢还嘴。
-----
贵州铜仁府,施秉县。
这里原本就是各族混杂的所在,如今街道上全是乱民,很多死尸横在街道上没有人收拾。
往日里亲密的邻居,这些天都像是疯了一般,互相残杀。民族仇恨被挑动起来,总是能爆发出超乎寻常残虐的屠杀。
不需要其他理由,只要一句什么族人都该死,他们抢夺了我们的祖辈的土地,他们的财富本来都该是我们的。人性就是这么经不起考验,自古以来这样的冲突时有发生,以前西南有土司们压着,那些被土司奴役千年的土人不敢造次。现在换了在他们眼中懦弱无能的汉人官员,这些人的胆子就大了起来。
在一处僻静的院落中,几个领头的原土官们,聚在一块。讽刺的是,外面人脑袋打成了狗脑袋,这些挑起争端的各族土官,却相处的很融洽。
安伯瑞是原水西的一个分支,奢安之乱的时候,安家嫡系覆没了,他们这一脉因为血缘隔得远了,倒是存活了下来。看了一眼惴惴不安的众人,安伯瑞笑道:“你们不用担心,汉人讲究法不责众,以前咱们的族人闹事,哪一次汉人官老爷不是和稀泥。这次的事就是要让他们知道,改土归流这件事在咱们这行不通,没了土司这里就要生乱。”
“那些土司死的死,逃的逃,到最后朝廷还不是要用我们。”另一声音阴测测的,说话的是个胖子,名叫曹锡锐,也是一个大部落的土官,这种土官手底下都有很多忠心耿耿的土人,他们被洗脑式的养着,一代代地早就失去了反抗的本能。
这些土官觥筹交错,吃吃喝喝的时候,外面的世界依然是血雨腥风,到处都在进行着兽性的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