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夏带薛玉簪签了纳妾文书后,顺路便置购了一顶粉轿,雇佣了一队喜事仪仗,一路上敲锣打鼓,特意在燕京城主干道上绕了一圈,风风光光地将薛玉簪从国公府侧门抬了进去。
纳妾与娶妻不同,不必在黄昏时进行,所以薛玉簪过门的时候,正是白日里熙来攘往的时候,一路上的商贩走卒和高门大户都瞧见了。
卫国公陆航纳妾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燕京城,茶楼酒坊都在议论此事。
而此时,陆航正带着柳凌霄与朝中几位吏部的官员和大儒一同饮酒,为柳凌霄日后的仕途铺路。
卫国公府在朝中并无实权,就连陆航也只得了个闲职,虽与襄平侯府有姻亲,但朝中文官与襄平侯大多不和。按理说陆航是请不动这么多吏部官员与大儒的。
但今日座上,吏部尚书也在,这些文官多是看在他的面子上过来的。
吏部尚书满头华发,已是将近乞骸骨的年纪,鲜少有同僚能请得动他。
但陆航是个意外。
只因吏部尚书王岱年少时有一桩憾事。
王岱少时也曾有一位伉俪情深的结发妻子,一如如今的陆航和沈敏一般,满京人人艳羡。只是他妻子多年未孕,膝下无子,母亲以无后为大,执意逼他妻子为他表妹为纳妾。
妻子因此郁郁抱病而终,死的时候尚怀着两个月身孕。而他也因此悔恨不已,终生不娶,始终悔恨当初为何没能鼓起勇气反抗母亲。
随着年岁渐长,官位高升,人生看似至满,可只有王岱清楚,他夜来幽梦,时常想起与妻子在镜前描眉挽发的闲暇时光。
可每每梦醒,他独对轩窗,梦中发妻容颜如故,可他却已经鬓发成霜。
终是十年生死两茫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