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利做这种生意两个礼拜,已经摸到了一点规律,每隔一周的周五、六、日、一、二几天,生意会很好,这是因为有大礼拜——这种大礼拜和后世的概念截然相反!当时人多讲奉献,白给工厂加班不要钱,所以每两个星期才休息一天,故名。至于另外一天,则贡献掉了——滨江道上的客流会多起来,其他的日子,则差一些。
当然,好与差都是相对的,平时的日子也能卖,好的时候则更多一些。用了近半个月的功夫,衣服已经卖得差不多了,卢利和曹迅、杨士光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南下的时间再拖一拖——等朱家桦那边来了信再说。
他觉得有些遗憾又奇怪的是,那个拿着熨坏的衣服来找他的女孩儿,始终不曾露面,她的裙子已经补好,卢利特别找了一个网兜放起来,生怕不小心给人家卖掉。但看这样子,这个姑娘是不打算要了?她宁肯损失这么多钱?想想不应该啊,这个时代的二十多块钱,可不是小数目哩!
每天骑着三轮车,和曹迅、梁家姐弟几个说说笑笑,倒不觉得天气燥热,尤其是梁薇,自从手表事件之后,对他的态度大为改观——手表卢利终于没有收;梁爸爸不惜以翻脸相威胁,兀自不起作用,卢利最后这样说,“这块手表,我是为梁昕拿出去的,还也得让他还我,没有您拿自己的手表还的道理!等梁昕上班了,让他买一块好的、高级的还给我。您要是还不能接受这个条件的话,我现在拔脚就走!今后您不认识我,我也不认识您。”老人最后只有屈服了。
他的这种行为,让梁薇大受感动,这个从小就知道欺负人的孩子,现在可真是不一样了啊?这样想着,姑娘的心中开始起了一丝微妙的变化,每天出来帮他的忙,也不单纯是想赚那每周5元的‘工资’了,反而是一种说不清的情愫在心中升腾,每天最大的乐趣,就是看着他忙碌个不停的身影,听着他一贯清亮的嗓门,或者大声吆喝,或者肆意说笑。
但今天,情况有些特殊——。
梁薇拿起一个铝制饭盒,递到卢利面前,阴阳怪气的说道:“你现在可行了,好家伙,我妈妈把你疼的,都快比疼我弟弟还凶了!尝尝吧?早上起来新做的鸡大腿!”
卢利和曹迅对视一眼,都有些惊讶,梁薇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没好气?她平时不是这样的嘛!“你怎么了?不舒服?”
梁薇拧着眉头,重重的一哼,“你管咧?缺德!”
卢利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没惹她啊?
曹迅坏笑着撞了他一下,“哎,你又说人家嘛了?今天这是怎么了?”
“我不知道啊?我什么也没说啊?”
“那……”
梁薇大声呵斥,“曹迅,你少废话!你吃不吃?不吃我倒了?还有你,小四儿,你现在怎么了?怎么成天和吃了瞌睡虫似的?大早起来就睡不醒?”
几个人给她的这顿雷烟火炮砸得发傻,一个个噤若寒蝉,“别,别,我吃,我吃。”
梁薇发了一顿脾气,坐在三轮车边生闷气,她今天确实不舒服,女孩子每个月的生理期是最烦躁的时候,但这却不是主要原因,她发火是因为姐妹几个昨天晚上的一场对话。
话题是梁艳挑起来的,围绕着卢利进行,“小时候他多哏儿啊?还记得把他追得跑进男厕所不敢出来吗?后来听说,回家让他舅妈和两个姐姐臭揍了一顿!”
提及往事,姐妹几个就笑,“也是活该!有那么不像话的吗?那会儿他多大,七八岁吧,就往人家家里放火?难怪人家说,小男孩儿,七岁八岁惹狗嫌呢!”梁薇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