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卢……哥子……谢谢你了!”
“别客气。对了,到底是怎么回事?”
“哥们摊上大事了!”
“哦?”
王喜雨叹了口气,低低的声音讲述起来——。
他是78年年中办理的回城手续,回到西(安),办理过户口,接踵而至的就是工作问题;王爸爸在市民(政)局上班,按照顶替的原则,王喜雨就可以顺利上班,但他把这个机会让给了自己的妹妹;用他的话来说,做‘八大员’之一的工作,实在没什么意思,自己一个大小伙子,成天坐在办公室,算什么样子?我有手有脚的,还能饿死不成?
王家夫妻想想有理,便顺从了儿子的意见;不想随着回城的人越来越多,工作也变得越来越难找,王家二老又是没权没势的老实人,走后门、寻路子之类的歪门邪道是半点不会,看着儿子没有工作,只是心里着急,却什么忙也帮不上。
一直迁延到79年的春节,王喜雨仍旧没有工作,只得在家吃老人,这让二十出头的男子汉分外觉得汗颜,好像在家里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似的,便成日价不着家,成为流浪在城市间的待业青年之一。这种生活非常糟糕,不但心里会觉得自己是没人关心的,而且在实际中,也很容易结交有着同样背景、同样境遇的一群人,王喜雨就是这样。
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简单了,十一二个年轻人成日聚拢在一起,为自己的生活遭遇互相嗟叹,久而久之,感情日益深厚,说话也可以无所顾忌,说起这种全无希望的生活,众人从最初的嗟叹发展成怨恨!
坐在西(安)城墙的墙根下,三月的阳光照在身上,几个人一边抽烟,一边聊天,“我哥哥他们单位可好了,好家伙,过年的时候,一个职工发了十三斤带鱼!”其中一个姓汤的家伙说道:“你们说说,这还有理可讲吗?咱们连个工作都没有,他们光带鱼就发十好几斤?”
“什么单位啊,这么好?”
“锁厂。”汤某人讷讷的介绍着,“这个单位有八百多职工,刚刚进厂的工人,一个月都能拿30多块,听说,市里很多头头脑脑人家的孩子,都在这个厂子。我哥哥……那真是牛得不得了!”
“他们是做什么的?”
“谁知道,反正就是做锁呗。”
“不如,弄他们一下?”王喜雨突然来了兴致,“怎么样?咱们弄点钱花花?”
“你想怎么弄?”
“没说的,明天先进去看看,选好了,晚上就下家伙!”
人丛中也有那胆子小的,怯生生的说道:“这,怕是犯法的吧?”
“犯什么法?咱们就是为了吃口饭,犯什么法?共(产)党不让老百姓饿死!怕什么?”
一倡众诺,十几个人转天开始行动,王喜雨胆子忒大,带领十几个人推着三轮车,就大摇大摆的从这家单位堆放废料的厂院内盗窃出来超过三百斤的废旧金属!临出门的时候,还不忘记和门卫笑呵呵的打招呼呢!把废旧金属卖掉,众人大吃一顿,剩下的钱平均分配,王喜雨到手的钱超过20圆!这可真是凭双手赚来的,王喜雨喜不自胜,自觉发现了一条发财的大好途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