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一直干到晚上八点钟,天色已经大暗,老少两个才踏着星光走上回家的小路,“小小啊,……”商抗日同样是累得直不起腰来,反手捶打着自己的后腰,步履沉重,“叔当年……哎,对不起你啊。”
“叔,您说这些干什么?咱们爷们多少年了,谁还不知道谁?您当年……是,可能做过一点错事,那又怎么了?我当年还违抗公社的命令,下河抓鱼呢。这点事算什么?”
“叔可能也是老了,和你说这些啊,只是想和你唠唠心里话,等有一天,叔要是不在了……”
“您说什么呢?您才多大年纪,我记得您是31年生人吧?今年才整50岁,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咱爷俩以后还得处呢!对了,叔,忘记和您说了,我搞对象了。”
商抗日精神一振,“是吗?还是当初来的那个妮子?”
“不是的,是另外一个,是我小学同学,现在上大学呢。”
“了不起嘛!小瘪犊子,弄了个大学生?还是小学同学?你们这叫什么……来着?”
“青梅竹马。”卢利笑眯眯的说道:“叔,您好好保养身子骨,等有一天,我们两个人结婚了,有了小孩儿,您还是他爷爷呢!”
商抗日哈哈一笑,重重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小小,好小子!叔就知道,没白疼你一场!是块好材料。走,咱爷俩快点,吃完饭,早早歇着,明儿个还得下地呢!”
卢利在安格庄呆了足足半个月,算是重温了一番插队的生活,等到帮着商抗日把田地里的麦子全部收割、脱粒、归仓完毕,也该到了他赋归的时候了,“小小……你,你今年还来吗?”老人昏黄的眸子中含着一泡珠泪,颤声问道:“叔不是说让你过来帮着干活,叔……想和你说说话啊!”
卢利鼻尖一酸,强笑着点点头,说道:“叔,您放心吧,只要我不离开天(津)市,就一定来!到时候,咱爷俩再好好聚——到时候天气也没那么热了,我请您到县里去一趟,好好喝一顿!”
“哎,哎!”
告别了商抗日,卢利登上开往北(京)的火车,用了很短的时间,便走出了北(京)车站,这里他也算是来过的,但和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要到统战部去,找多日不见的朱家桦——他对于统战部唯一所知的,就是这是一处国家职能机关,具体坐落在北(京)什么地方,却是一点也不知道。
周围看看,站前广场出出进进的客流很多,北(京)真不愧是中国的首都,即便是在经济很不发达的1980年,往来此地开会、商谈、访亲、问友的却仍旧是给这座有着近千年历史的古都带来相当的繁荣,和它相比,天(津)就差得太远太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