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利当然不知道发生在胥云剑身上的这些事,他在鹏城多呆了一天,临行前再度到了刘詹家中;和羊城城市建设已经成体系的不同,鹏城市在这方面实在落后得令人咋舌。刘詹是一局之长,却和妻子挤在一间不足六平米的小屋中——他是湘省人,到鹏城来是被抽调来,参与到这座正在快步发展的城市的建设的,孩子、父母都留在家乡呢。
住宅区的环境脏乱差无可言喻,不要说比不过香港,就是和天(津)相比,也相去甚远,到处是低矮的平房,到处是横流满地的污水——这里根本提不到什么市政工程,下水道都没有!最讨厌的就是没有公厕,实际上是有的,但距离很远!以刘詹家所在的位置,想上厕所,骑自行车也要五六分钟的车程。偏偏刘夫人还不会骑自行车,每天早上,不管刘詹睡得多晚,都要早早起来,送妻子上厕所。
至于生活污水,那处理起来就方便了,门口的土路上随手一泼即可。这样做的结果就是蚊虫滋生,挂上蚊帐、点上蚊子香也全不管用,弄得一个个叫苦不迭,却又不思解决之道。
这么小的环境,连招待客人都成了难事,好在南国天气宜人,便在房舍的门口摆一张方桌,拿两个板凳,刘夫人给他们沏茶拿烟,忙碌的伺候着,“婶子,您别为我忙了。您也上一天班了,歇一会儿吧?”
刘夫人和丈夫都是湘省人,她本身没有工作,完全以照顾丈夫、抚养孩子为己任;这一次跟到鹏城来,也是抱着同样的目的;好在市里有鉴于刘詹这样的干部、群众很多,而且鹏城物资匮乏,一日三餐都在单位解决。倒省了她很大的麻烦,“那个,小卢啊,你看看,你难得来一趟,本来说给你做点我们家乡菜的。这……一点都没有准备。”
“没事的,婶子,我在招待所吃完了。而且我也呆不长,一会儿就得回去了。”
刘詹摆摆手,示意妻子进屋去,转头看了看,忍不住叹息一声,“看见了吗?像我这样的人,都住在这一块。不过这样也好。不管认识不认识的,晚上说说话,聊聊天,一晃的功夫,一天就过去了。”
“刘局,您也别着急,鹏城这边的情况,现在看来还很不怎么样。但我想,用不到多久之后。这里就会变得越来越繁华和热闹。我在去年看电视的时候听说,国家准备更大力度的加强城市建设的投入。像您还有周围居住的这些人,将来就都是城市建设的元老啦!”
“这位小同志说话倒是没错。”身边的一个男子突然插话说道;二人抬头看去,刘詹站了起来,“哎呦,老王。请坐,坐下说话,坐下说话?小卢,我给你介绍,这是市里新组建的公用局王处长。”
两个人握握手。各自落座,“这位小同志以前没见过啊,是新近调进来的吗?”
“不,这回你可猜错了。”刘詹笑呵呵的说道:“这是我的……嗯,朋友,小卢,叫卢利,天(津)人。”
“好地方嘛!九河下梢啊!不过就是离家远点儿,也是抽调过来的?”
卢利不置可否的一笑,对王处长说道:“您还是第一个一听我说,就知道地方的;我遇见的很多人,都是哦、哦、哦了半天,最后还得我解释,才知道天(津)卫在哪儿。”
两个人听他说话风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天(津)卫是大地方,直辖市之一嘛,全国就三个呢。”
刘詹问道:“小卢,在这边还能呆几天啊?”
“不能呆了,明天就回去。临行前来看看您和婶子。”
“哎,你这个年轻人啊,真是有心了。”刘詹感动的一笑,眉宇间是不加掩饰的赞赏之色,“还总惦着我们夫妇俩。谢谢你啊。”
“这是应该的。”卢利客气了几句,不再多呆,起身告辞,“那,刘局,我可能过一周左右就回来,到时候我再来看您。您看看,有什么需要的吗?那边的市场毕竟丰富一些,……”
刘詹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说道:“不用,不用,你也怪不容易的。可千万别,小卢,你听我的,千万别买什么东西,你能来,我就高兴得不得了了。”
卢利含笑点头,贴近了他一点,说道:“刘局,那个……荣哥的事情,我上回说他了。您看在他比您年轻几岁的份上,就原谅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