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耀华停顿了一下。微笑着点起一支烟,“小小。我现在有点明白,你个孙子玩意怎么能交下这么多朋友了,你确实会说话。”
“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瞒你,我现在在组里吧,和同事关系处得挺好的,我们那个组长叫方东。齁不是玩意儿!他平时怎么滴就不提了,就说说话这一项,他真得好好回炉炼炼。当然,他比我大几岁,我得恭敬一点。但这个孙子是真不会说话!上回有一次,是临过年之前,我们行里开茶话会,大家在那说话、聊天,大约也是和现在的这个环境差不多,你猜他说嘛?他说‘你有心得体会?你说说,让我听听?’”
骆耀华苦笑着把烟头掐灭,说道:“说真的,当时我就倍儿不高兴!什么叫‘我说说,让他听听?’他算干嘛的,就说给他听听?要是在工作中也就罢了,下了班,都是老百姓,弄这一套干嘛呢?”
卢利几个饶有兴致的听着,既不插言,也不打断,胥云剑却理也不理,管自大吃。“那,后来呢?”
“我当然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反正过去了也就过去了。直到今天,小小,我想我有点明白了。有时候说话,真是一门大学问!你怎么把话说得让人家顺耳、爱听,真得学。”
“你能说出这番话来,可见这两年来在银行没白呆!要是你能继续保持这种态度,耀华,你提升的日子就不远了。”
“真的?”
“真的。”卢利肯定的点点头,说道:“你刚才说,琢磨出一点滋味了,你还没说呢?”
“哦,是这样的。要说滋味,是两方面,一个是具体的工作中,这个就不必提了,和你们说了你们也不懂,你们这些人,都是文盲!”众人一阵笑骂声之后,他继续说道:“至于其他的,就是银行内部的一些人际交往。就说我们这个小组吧,方东、赵姐、我、老何,还有一个姓刘姐,五个人。我是新来的,他们在一起的年头更长,本来是应该挺默契的关系,谁知道完全两码事!看起来是亲亲热热,背后什么脏话都骂得出来!便说老何吧,就是当初和我打架的那个,我后来听赵姐说,老何本来和我之间的关系没有那么紧张,是方东在一边挑唆的!”
“……我和你说过,当天是因为他不给我热饭,我们两个人吵了几句,我拿饭盒砸他,他想打我,又给同事抱开了。结果你猜猜方东和他说嘛?我可是听赵姐说的,这是原话啊:‘哎呦,你看看给砸的,好家伙,脑门儿都给砸破了!’”
卢利狂声大笑!“哈哈哈哈哈!”
骆耀华苦笑着连连摇头,“你说说,有这么不会说话的吗,这不是挑事儿吗?”
卢利好不容易止住了笑声,问道:“那,接下来呢?”
“接下来老何就有点挂不住了呗,扭头又找我,就打起来了。”
“确实是挑事,确实是挑事。”卢利抑制不住的趴在桌子上,哈哈大笑起来。
骆耀华陪着笑了几声,收敛了脸色。说道:“后来我听说,方东和我们刘副行长是把兄弟,而且还沾点亲戚。文革的时候,老刘上蹿下跳,闹得最凶,方东是他的狗腿子。等到文革结束了,一查老底儿,他好像算不上三种人,不过还是发回到原单位,担任副职。至于我们苏行长,则是后来调来的。这就让老刘特别不高兴了,他以为凭自己的资历什么的,肯定能熬个正职……”
“我明白了。所以就想办法打击老苏的一派人,是不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吧。我一开始进单位的时候,老刘给我们上课、讲话,对我们还挺热情的。等到后来,我和老苏走得近了点,他就开始针对我了。”
“我可以明白你们之间的这种关系。那,你有什么打算吗?”
“初步没有,还是老老实实干活,他是专管业务的副行长。万一出一点差错,让他抓住。我就崴了。”骆耀华说道:“小小,你脑子好,有没有什么好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