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我去喝杯咖啡?”程水馨的低落也就一分钟,然后她便重新回到那个精神抖擞的自己,“好久没去了。”
苏亦凡点点头:“好。”
也不知道那家没有门面的咖啡店到底营业到几点,反正两个人去的时候,整个店里的人还很多。许多情侣躲在书架构成的半私密空间里窃窃私语,也有貌似成功的中年人和风韵十足的女性坐在公开位置上闲聊。
出示了会员卡之后,苏亦凡和程水馨选了一个僻静角落,一如每次苏小轻来时的选择。
“其实这里的东西也就是中上水准。”程水馨最近除了工作之外,对美食和咖啡的鉴赏能力也大大加强,“环境真的很重要——你看那边那个秃顶的老男人,是三和金店的老总。那边那个穿格子衬衫的老头,是书法家协会副会长。”
苏亦凡对这一套已经颇熟悉了,点点头道:“身份的象征嘛,正常。”
程水馨笑着摇摇头:“要不是认识你和轻姐,我恐怕要再过至少五年才有机会来这里喝咖啡,不是钱的问题,是心态不行。”
“那现在呢?”苏亦凡问。
“现在的一切都太好了。”程水馨低声说道,“好到让人觉得像是个梦一样。”
苏亦凡说:“该死的蝴蝶,做了一场该死的梦。”
程水馨听得懂苏亦凡在说什么,那是一篇讲人生的散文,美国人写的,文中借用了庄子的人生哲学谈及人生没有那么多沉重负担,不应该思前想后。这篇文程水馨在文学社推荐过,苏亦凡看过之后就没忘。
也许,关于程水馨的点点滴滴苏亦凡一样一件都没忘,他都记得。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倒觉得也挺好的。”程水馨笑着说,“可惜现实还是太沉重,让人飞不起来。”
苏亦凡没说话,他看着程水馨,看着这个曾经让他觉得世界美好了很多的女孩。
咖啡来了,程水馨用小勺子轻轻搅拌,忽然问道:“我是不是没跟你提过我的家里人?”
苏亦凡摇头:“没有。”
“我小时候是个妈宝。”程水馨没做任何铺垫,直截了当地说道,“你也知道吧,那种恨不得替自己孩子把一辈子都过了的家长特别多,我不幸就遇到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