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第一个人出来,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燕山卫的人在锦衣卫中高层为数不少,这些人纵然不是汉王的亲信,可是多少偏向汉王,原本都还在踟躇不决,可是看郑千户挺身而出,一时脑子也发热起来。
“我来画押,西城那边可没什么冗员,虽说裁撤二十多个,可不管多少,终究是自家兄弟,朝廷就真缺这两份口粮,我看也不尽然。”
“算我一个吧,我可不想被人背后戳脊梁骨。”
四五个千户站了出来,其他的千户更加犹豫,他们未必想和上头对着干,况且这上头,天知道有没有担当,至少现在经历司的经历和南北镇府司的镇抚大人都不敢做声,生怕被千夫所指,他们都是如此,自己还能如何?现在许多人都画了押,自己不画,就显得有些异类,于是不再是燕山卫,便是其他出身的千户也面带踟躇的站了出来。
郝风楼的目光看向北镇府司镇抚姜健,笑道:“大人呢?”
姜健摇头苦笑道:“好罢,算老夫一个,你们都画了押,若是老夫不画,指不定会有多少闲话,人哪,总得要点脸皮。”他摇摇头,站起来走上前去。
这句话的最后一截,让南镇府司镇抚刘通狠狠地瞪了郝风楼一眼,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被这小子耍了,现在大多数人都已经画押,身为南镇府司的镇抚,他不去倒也无妨,不过一旦受人指摘,面子上也过不去。
亲军最讲究的是团结一致,便是同知、佥事,也需要培植心腹。使人敬畏;刘通不蠢,今日自己做这出头鸟,到时还不知会有多少人背后指指点点,他站起来,竟也鬼使神差的按了自己的指印。
现在就剩下经历经历赵彤了,他侧目看了身旁的编修孔文祥一眼,叹了口气,也站了起来。
孔文祥冷眼旁观地看着这一切,脸上依旧挂着笑容,眼眸深处。却不由生出了忌惮。
久闻郝风楼的大名,来之前确实有人提醒他,为了防止郝风楼狗急跳墙,定要小心。而现在,他最不愿意发生的事发生了。
此人没有采取粗暴的手段。也没有玩什么据理力争的把戏,只不过是几句动人心扉的话。再加上数十张告示。就直接扭转了局面。
而孔文祥的地位自然也就尴尬,郝风楼没有抨击南镇府司和经历司的不公,而是直接否定裁减冗员,等于是直接将整个锦衣卫拉到了自己身边,造成了锦衣卫与他一个翰林编修对峙的局面。
孔文祥眯着眼,他心里更清楚。自己作壁上观已经没有可能。他是太子的人,虽然还没有到亲信的地步,可是将来的前途却全部押在了太子的身上。裁撤冗员乃是太子殿下的得意之作,现在一个锦衣卫千户直接质疑裁撤冗员。这不啻是挖太子殿下的墙角,打太子殿下的耳光,若是放任锦衣卫,那么其他衙门是不是也可以说自己的衙门特殊,并无冗员,人人如此,政令还怎么推广?这要是传出去,自己又怎么给太子殿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