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监急急忙忙的又去取了个单子,朱高炽对比了一下,面色惨然,不由喃喃道:“总计的酒具是四十,所宴的宾客恰好也是四十,其中重要宾客包括了本宫在内正好十三个,又正对了金器的数目……”他捏着单子,呆呆的坐在椅上。
胡广也变得慎重起来,道:“殿下,陛下如此做,却是何意?莫非……”
朱高炽淡淡道:“当年太祖皇帝在的时候,有大臣宴客,次日太祖皇帝将他诏入宫中,丝毫不差的将昨日宴客的内容告诉了那大臣,竟和那大臣那一夜的举止分毫不差,由此满朝惊惧,都知道这天下的事都瞒不过太祖,从此大臣们无论是在朝野,俱都谨慎注意自己言行,人人自危。而现在,父皇显然是故技重施,只是可惜,当年太祖亲信宗室,疑窦的是外臣,而现在,却是……”
胡广也吓了一跳,忙道:“殿下慎言,这件事到此为止,不必再说了。往后殿下更该小心翼翼,陛下深不可测,断不能马虎大意。”
朱高炽显得有几分冷漠,自嘲的笑了笑道:“天家无情,便是如此,做人儿子的,还不如做别人儿子。”
他抚案道:“今日是没什么精神听课了,既然陛下有了赏赐,那么这次宴会自该办得妥当,胡师傅,实在抱歉得很,请回吧,本宫要督促一下这些该死的奴婢。”
胡广默然,站起来,行了礼,告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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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过了两日,鸿胪寺那边果然派了车来,稳稳当当的停在了东城千户所,郝风楼吩咐周芳帮忙回去传个口音,自己则是舒服的坐上了马车。
到了鸿胪寺,早有人等候多时,其实这位陈王子见了郝风楼显得有几分尴尬,对待郝风楼竟不似前日一般热络,不咸不淡的打了招呼。
郝风楼心里大致在猜测,陈王子多半是以为拉住了一个重要人物,可是仔细一打听,发现自己和太子甚至是宁王都不太对付,一个皇帝跟前的小红人固然很重要,可是一个得罪了太子和藩王的人就未必是他愿意拉拢的人了。
只是陈天平之前既已许诺,现在想要反悔也不可能,郝风楼兴高采烈的来噌饭,如今是赶也赶不走,只好硬着头皮撑下去。
郝风楼道:“殿下还不动身?”
陈天平道:“再等等,等一等。”
他显得有些言不由衷,神色恍惚,过了片刻,那占城的使节阮玉也出来了,与阮玉一道出来的居然还是郝风楼的老熟人——朱盘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