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安排人手还需一段时间,郝风楼也不敢闲着,带着几个人前去曾建家中。
此时天色有些晚。曾家距离卫所不远,是两进的院子,外头还有篱笆的围墙,不高。
郝风楼敲过了门,却是曾夫人来开门,曾夫人的眼睛显得有些微肿。见了郝风楼,连忙行礼,迎了郝风楼几人进来,一面道:“好生生的办公,怎么会被人打呢。不是说了天子亲军吗?郝千户,我家的男人最是敬重你。平时也没少为卫所出力,这事儿,必定要为他做主才是,这个样子,都给打得没了人形,这……这……这在卫中办公,怎么比行军打仗还要危险。贱妾不求其他的,只求安安生生……”
里屋灯火通明,曾夫人的话自然不可避免传进去,便听曾建嘶吼道:“你个婆娘懂个什么,休要碎嘴,快请郝千户进来说话。”
曾夫人不敢回嘴,只得道:“郝千户,请进里屋说话。”
郝风楼点点头,突然想起什么,便拿出早已准备好的银子,道:“些许银子,是卫中弟兄的心意,拿去给曾建好好养伤,要请好大夫来,不必省那些许银子。”
说罢,留了几个随扈在外头,郝风楼矮身掀帘进里屋去。
曾建确实伤得不轻,不过多是皮肉之伤,精神还算尚可,坐在榻上,背后垫着厚实的垫子,见了郝风楼,苦笑道:“大人远道而来,卑下身体不便,不能相迎,还望恕罪。”
郝风楼呵呵一笑道:“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客气。”
曾建幽幽叹口气,才道:“卑下许多事想不明白啊。”
郝风楼在搬了把椅子坐在塌下,道:“有什么不明白的。”
曾建道:“卑下在白沟,编入汉王殿下的先锋营,冲锋陷阵,曾遇十几个南军,竭力斩杀三人,也都突围而出,此后每每冲锋在前,所遇到的凶险那自是不必提了。那些南京也有骁勇的,可是在卑下眼里不值一提。可是他娘的,这南京城的读书人为何比那南军还要凶恶十倍,这群孙子养的,招呼都不打,提着东西就往卑下脑袋上砸,一个个面目狰狞,这是读书人吗?卑下看,这分明就是强盗,他娘的,卑下以后没脸见人了,堂堂天子亲军被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读书人打趴下,若不是周青那小子见机不妙,飞快的背着我逃了出去,卑下今日怕是见不着大人了,这些读书人真是比乱党还狠啊,真不知他们吃了什么药,哎……”
郝风楼想笑,当着曾建的面又不敢笑出来,差点憋出了内伤,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沉痛的样子道:“这个……我也说不清,总而言之,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自然我来料理,你也不要胡思乱想,这世上稀奇古怪的事多了。”
曾建一脸委屈的道:“这日子没法过了,以后不但在同僚面前抬不起头,在婆娘面前也觉得不济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