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勤让打了个激灵,此时也忘记了痛,他明白。自己的下场只怕未必能比铁铉要好多少了。
朱棣冷笑,接着道:“还有,所有的叛军全部诛杀,一个都不要留,不过暂时不要急,再等一等,得想个稳妥的办法。”
捉拿的叛军俘虏足有两万之多。朱棣此时铁面无情,一句话就决定了这些人的生死。
此时,郝风楼却是心念一动,忍不住道:“父皇,这些人大多是受这陈勤让裹挟,若说他们无罪。这自然大是不妥,可要说他们当真十恶不赦,儿臣却以为……”
朱棣狠狠地将眼睛瞪过来,可是随后,目光终于渐渐缓和下来,那满目的杀机渐渐融化,不管怎么说。眼前这个义子也算和他并肩作战过,况且这一次若非是郝风楼固守这小小关隘,只怕现在,朱棣早就完了。
千余人马守卫一个小小关隘,阻挡了八万大军足足五日之久,杀死敌军巨万,这样的战绩无论放在哪里都足以大书特书,这样的功劳莫说郝风楼不是朱棣的义子。论功封侯也已经足够了。
所以朱棣只能苦笑,道:“你呀,太妇人之仁了,郝风楼,朕不能答应你,你要明白他们今日是叛军,明日也还是叛军。朕和他们永远势同水火,永远不共戴天,朕今日若是高抬贵手,那么此例一开。就会有人心怀侥幸,为政者断不能对自己的敌人生出慈念,朕的慈念是对着你和燧儿,对着朕的臣民的。”
郝风楼却是摇头道:“儿臣并非是妇人之仁,只是因为儿臣心里在想,如此妄加杀戮,毕竟不妥,杀俘不详,这典故古已有之。况且不杀他们并非是说赦免,儿臣这谅山百废待举,既要疏通河道,也需要人帮忙兴建一些府邸,与其如此,倒不如设营地看管,督促他们给儿臣做苦功,儿臣现在手头上也没多少银子,自然也不可能厚待他们。虽不至于让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却也足够他们难受的。其实杀人未必是惩戒的手段,况且儿臣确实是需要人力,父皇仁厚,就权当是将这些人当作儿臣的赏赐罢。”
朱棣沉默了。
他背着手来回踱了几步,最后目光幽幽地看着郝风楼道:“你当真不是发了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