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不曾想到沐晟会提到自己,不由苦笑道:“将军,这些话未免……”
沐晟郑重其事地摇头道:“家父乃是太祖义子,世镇云南,不曾有过差错,子孙们萧规曹随,亦没有生什么乱子,你郝风楼乃是当今皇上义子,此次征南,你们郝家父子二人的功劳也是卓著,世镇安南有什么不可?你不必妄自菲薄,以我的愚见,朝廷稳定安南的上策便是如此。至于中策才是让这姓陈的为安南王。下策虽然同样是朝廷将安南辟为郡县,可是……却排遣流官。这下策是遗祸无穷的法子,流官到任,残暴害民,他们是中原人,来到这里对他们便如发配一样,对他们来说,在这种地方的唯一目的就是想方设法调任他处,所以他们使劲的盘剥,中饱私囊,再四处请托离开这种鬼地方。这种人,这种事,老夫都见得多了,不足为奇,哈……想不到我竟说了这么做,可惜我非阁臣,又非部堂,这些庙堂上的人物个个清贵,可是对边镇上的事又能知道多少?对他们来说,无非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挨不着他们,他们哪里会管这些。而陛下呢,老夫说句不该说的话,陛下其实也觉得弟兄们出生入死,便宜了一个姓陈的殊为可惜,可是陛下有羁绊,他终究为人诟病,更为各个藩国所忌,所以指望立一个陈天平消除各国的猜忌。哎……罢了,不提这些。”
沐晟的心情很不好,发了一阵牢骚后,才面色惨淡地道:“今年这个年未必好过,等着看吧。”
大年终于到了。
将军们纷纷出来拜年,对官兵的管束也宽松了许多,如此前所料,陈天平并没有任何犒劳,对明军不管不问,即便是对郝风楼也是如此,安南的百官入宫朝贺,而明军的武官们则相互拜年,虽然气氛不好,大家却尽力做出喜色。
郝风楼大清早便被请了去,和大家吃了一个饭后便留在营中和大家说话。
这心里的阴云总算冲淡一些,及到午时三刻,却突然有一个消息传来。
“大人……”一个千户有些慌张,对着满帐子的武官们顿首,随即哭笑不得地道:“出事了……”
大年初一,突然来了这么一句话,在座之人的笑容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