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自是隔三差五的前来问安,郝政见了他,父子只是苦笑以对,郝风楼原道这位老爷子少不得要痛斥他一顿,谁晓得郝政却只是摇头道:“你做的事孰是孰非,为父不想去分辨,因为这个世上,对与错其实都无关紧要。最紧要的是,做任何事之前。为父望你能思虑再三,就算不为为父,也该为你的母亲和妻子着想。”
教训了几句,他的心思又放在书信上头。几日下来,数十封书信落成,亦是飞马送出。
整个升龙异常的静谧,可是在这静谧之后却仿佛酝酿着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不免投向金陵,因为谁都知道,几日之后,到底是恩泽雨露,还是雷霆之威,就看这几日了。
郝风楼的心情说不上太好,也不是很坏。
事实上,他发现自己挺没良心的,这么多人都在为自己担心,许多人都在为自己牵肠挂肚,偏偏作为这件事的始作俑者,郝风楼居然还淡定得下来。
他带着朱智凌去游西湖,西湖里的画舫已经绝了踪迹,屡屡的战乱,无休止的宫变和杀戮,已经让整个升龙百业萧条。
好在有人给郝风楼找了一艘画舫来,几十个护卫操纵着画舫,郝风楼和朱智凌坐在舫中,画舫在湖心飘荡,郝风楼推开纸窗,若有所思地看着粼粼的湖水。
“这几日不知道怎么了,所有人见了我都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只是摇头……”郝风楼抿嘴笑着,喝了口茶,口里便絮絮叨叨个没停:“是啊,大家都说我糊涂了,不该做这样的事,有人直接破口大骂,也有人虽然憋着,可是我看他们更难受。”
“你看,人活着难道就不能做一件随心所欲的事?其实……我不过是做了一件大家想做而不敢做的事而已,别人都以为我是疯子傻子,可是我不认同,一个人若是只计较着得失,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美……凌儿,你一直都没有说话,你如何看?”
朱智凌吁了口气,道:“这件事太严重了,即便是陛下想要保你,可是你明白不明白,满朝文武都不会善罢甘休的,一旦认定了你是擅自调兵,认定你杀害藩王,这就是弥天大祸,你想痛痛快快,可是……”
说到这里,朱智凌的眼眸黯然了下去。
郝风楼微微一笑道:“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哎……眼下不能说,我虽然冲动,可是你要明白,我绝不是一个不计后果的人,我敢杀陈天平,就能保全自己。不过……还是要担着很大的风险,朝中有人对我早已不满,此时少不得会兴风作浪,哎……一个陈天平算什么,他自认为自己是棋手,将所有人当作他的棋子,可是不要忘了,其实他才真正只是一枚棋子,只是一个不听话的棋子罢了,棋子若是不听话,那就成了弃子,真正的角逐是在庙堂。”
郝风楼眯着眼,享受着微风拂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