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荣语塞,这二人一个谋的是国,一个谋的却是人,谋国者没有想到其中有多少私利,而谋人者独善其身,未免显得尸位素餐。
杨士奇却并不显得羞愧,继续道:“事到如今,还是慎言吧。”
杨荣叹息道:“只是……我等既为阁臣……”
杨士奇纠正他道:“你说对了,我等只是阁臣,阁臣并没有什么了不起,所以才要步步谨慎,一旦踏空就是万劫不复,胡广的下场就在眼前,安南士绅的陈情便令他死无葬身之地。勉仁难道要朝廷百官上陈情来抨击自己吗?这件事到此为止,倒是那郝风楼亦是反对解公的意见,却不知他是谋国还是私怨。”
杨荣对郝风楼的印象素来不是很好,他虽与解缙不太对付,却并不代表他和郝风楼合拍,杨荣淡淡地道:“一个刁钻巨滑的匹夫而已,他能有什么谋国之念?”
杨士奇只是莞尔一笑,并没有反驳。
两个年轻而有为的翰林漫步在宫中,脚步稳重,穿过一处处的楼宇,到了金水桥。这金水桥下河水湍急,桥上汉白玉的桥栏细腻光滑,在阳光下闪闪生辉。
杨荣突然驻足道:“士奇……”
“嗯……”
“我总有一种感觉,安南那边还要出事,实在不成,我再进一言吧,纵是惹来非议……”
“勉仁不怕死?”
“既是谋国,何须看重生死?”
杨士奇笑了,他的眼眸盯着那粼粼的河水,却是慢悠悠地道:“那么,如果是屈辱而死呢?如果你的罪状是贪墨钱粮。是不忠不孝呢?”
“……”杨荣语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