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奇怪地看着郝风楼,见他将一件关系重大的事竟是如此风淡云清地道出来,仿佛这事儿和自己无关。
即便是这位郝大人临末的时候道了一句实在教人没有想到啊之类的话的时候,虽然是一脸遗憾,却给人一种其实不过是装腔作势的感觉,就仿佛一个不相干的人死了,遇到个路人,听人说起此事,路人免不了要唏嘘一番,显出几分假意的悲痛。
郝风楼就是这种神态,一副和自己不相干的口吻,跳脱三界之外,这个家伙若不是脑子有病,根本不知事态严重,就是城府深不可测。
这就让人犯疑了。
你若说这人是个傻子,那肯定不对,傻子能混到如今这个地步?显然不能。
可你若说一个毛头小子城府深不可测,却又有人觉得难以接受。
这时,郝风楼哂然笑了,继续道:“其实嘛,这事儿到了如今这个境地,说对也对,也不对也不对。不对的地方就是,明明只是一件小事,何至于到这个地步。可是对的地方呢,是有兄弟吃了亏,咱们锦衣卫上下能拧成一根绳子,同心同德,这很好,只要大家肯同心协力,谁能欺都我们头上?诸位以为呢?”
见郝风楼这般说,大家当然只能点头,反正就是敷衍,敷衍谁不是敷衍呢?
郝风楼搭着御案,又笑了,接着道:“可是本官很痛心啊,为何痛心?因为下头的人打生打死,可是咱们呢?咱们同知的同知,佥事的佥事,居然到现在全都坐在这里。都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本官敢问,下头的弟兄都在流血,在奋不顾身,有的头破血流。有的被打断了肋骨,有的昏迷不醒,郝某人要问问诸位,诸位还有闲工夫在这儿闲坐么?”
这一下子,大家惊呆了。
其实大家都预料到了郝风楼的反应,无非就是想息事宁人。说说场面话,让弟兄们都撤了。可是谁都不曾想到,闹到这个地步,这位郝大人居然还责怪大家悠哉悠哉,实在是不可理喻。
郝风楼突然怒容满面,冷笑连连地道:“你们就是这样做亲军官长的么?弟兄们把性命托付给你们。尤其是那百户张韬,奉命在那儿惹是生非,还有那南城千户所陈真,亦是受了某人的授意,如今还在街头淌血,可是某些人呢,还在隔岸观火……”
所有人露出骇然之色。目光都不由落在了那同知张新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