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王安无论是哪个监的掌印或是东厂督主也好,再怎么样,奴婢就是奴婢,徐皇后这宫中最大的贵人,只要有足够心机,即便只是施展三分,也足够他王安喝一壶的。
徐皇后呢,则带着调侃和举重若轻,一直是盈盈含笑,却只是须臾功夫,便将结果扭转,其实这时候,她本该乏了,是该摆驾回宫才好,可是现在,她却是不急着走,绝不给王安和天子独处的机会。
王安心知今日是栽了,不由有点儿委屈,这算什么事儿啊,被那姓郝的带人砸了东厂,这满肚子的怨气呢,跑到这里来状告,却是一分口舌上的便宜都没有捞到。
他有自知之明,晓得今日是无论如何没有法子了,一切都等明日再好。
好在徐皇后虽然一力袒护,可是那天子还是动了怒气,这一点,王安能很明显的看出来,他吁了口气,无论如何,机会却总还是有的。
王安倒不是为了这么一口气,而非要和郝风楼死磕。实在是厂卫之间牵涉的利益实在太大,今日放任锦衣卫这般凌辱,而锦衣卫不付出一点代价,那么从此之后,这东厂就成了笑柄,他这东厂掌印,还有谁肯为自己拼命?那些商户,还有谁瞧不上那些番子,而更可怕的就是,一旦如此,财源便会枯竭,假以时日,这京师,还有东厂的立足之地么?
没了东厂,他王安就什么都不是,因此这一次,王安一定要争取。
王安正待要走,反而在这个时候,却又有个小太监在那儿躲躲闪闪,显然这小太监是来寻王安的,在远处朦胧的灯影下,朝王安使着眼色。
王安瞧见了这小太监,便不露声色,正待要过去。
谁知徐皇后却也瞧见,徐皇后的嘴角微微勾起,浮出些许的笑意,旋即慢悠悠的道:“是谁在那儿探头探脑呢,鬼鬼祟祟的,宫里已经没有规矩了么?”
那小太监听罢,立即如夹着尾巴的狗,踟躇着上前来,纳头便拜:“奴婢杨通,见过陛下,见过娘娘,奴婢该死……”
朱棣心情已经很坏,他还在想着如何处置善后的问题,此时忍不住恶言道:“混账东西,你既知该死,还在这里躲躲闪闪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