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友海的话虽糙了一些,却也有道理,凭什么你拿汉王就是忠心,咱们和东厂拼死拼活就成了小孩子过家家。当然,徐友海之所以反驳,倒并非是要讲道理,真正的目的,却是意味深长。
纪纲冷着脸,却是不做声。
他在等,虽然受了徐友海的‘挑衅’,他却并不急着反驳,他是堂堂都指挥使,怎么可能和徐友海那般,大吵大闹?
若是以往遇到这种事,他只需要静待片刻,就有的是的人跳出来,斥责徐友海,这便是权利,权利的魅力就在于,当你握着它的时候,你的敌人对你如何攻讦,都会有更多的人奋不顾身的跳出来,甘心做你的马前卒,以纪纲的预计,很快,就会有人出现了。
可是左等右等,纪纲发现,所有人都在沉默。
没有一个人,愿意站出来,为他纪纲说话,就仿佛大家一下子淡泊了名利,似乎都不愿意攀附自己了。
纪纲皱眉,他心里有点儿发寒,这种寒心,遍布他的躯体。
纪纲有种感觉,今日回到这里,站在这熟悉的地方,见到这些熟悉的人,可是一切的状况,又变得陌生起来。
他坐下,眯着眼,淡淡道:“徐同知,老夫不想和你拌嘴,你我拌嘴,成什么样子?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说是徐友海不要忘了自己身份,却是在提醒徐友海,不要忘了他纪纲的身份。官大一级压死人,闹到撕破脸的地步,就不是这么好说话了。
徐友海笑了。也是坐回原位,却是翘着腿,慢悠悠的道:“卑下呢,什么身份当然知道,可是万事,都讲个理字,有理走遍天下、无力寸步难行。锦衣卫若是都不讲道理,还怎么尽忠效命。难道整日干那等指鹿为马、颠倒黑白的勾当?”
纪纲又待发作,倒是郝风楼忙着打圆场。对徐友海道:“徐同知,你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颠倒黑白,什么叫指鹿为马。纪大人这是不想和你计较。”
接着郝风楼对纪纲笑道:“大人息怒。这徐同知是直肠子,大人不要往心里去,他这般无礼,卑下定要好好训斥他。”
纪纲的肺都要气炸了,听这郝风楼的意思,倒像是自己成了外人,你郝风楼是同知,他徐友海也是同知。就算要教训,轮得到你么?可是郝风楼说这番话的时候。徐友海居然没有反驳,这意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