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这是道听途说,这天下的事,不都是这样,宫里的消息传到外头,就变了味,金陵的消息再传到南通,那就更不好说了……”
这巡检显然是个话唠,嘴皮子不曾停过,也不懂什么看人脸色。
倒是朱高燧听到比试的时候,那本来冷漠的脸上,突然眉宇微动,似是留了心,等他絮絮叨叨说完了,朱高燧道:“神机卫,交趾的神机卫?”
巡检道:“正是,正是那个神机卫,京里有个神机营,它偏偏叫神机卫,这是鱼目混珠啊,不晓得的,还以为是什么大来头,其实,就是个藩镇的护卫罢了,王府的护卫,卑下倒也见过一些,前些时日,藩王们入京,也是卑下作陪,那些个护卫,哪里成什么样子,一个个歪瓜裂枣的,说话流里流气,一口的土音,除了懂花架子,什么都不会,让他们开道抬轿尚好,教他们上阵厮杀,那就是个屁。卑下绝不是妄言,这个……这个…卑下可是燕山中卫出身,咳咳……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
朱高燧皱眉,侧目看了他一眼,却只抿抿嘴,不做声。
这巡检显然在雾中不曾看到朱高燧所表现出来的不悦,却还是赘言:“说到底,这神机卫如此目中无人,不就是一个郝风楼么?郝风楼呢,卑下从前是佩服,可是他太狂妄了,竟是招惹到了骁骑营头上,这骁骑营里,可有不少卑下地袍泽,虽说如今天各一方,可是……嘿嘿……等着瞧,保准有的那些南蛮子好瞧的,至于那郝风楼,卑下说句不当说的话,此人不知天高地厚……”
巡检说到这里,尚且还津津有味,还要继续说下去,却不知朱高燧已是勃然大怒,朱高燧扬起巴掌,却是一耳刮子打在了这巡检的脸上。
哎哟……
巡检吃痛,身子晃了晃,失去了平衡,摔落下水,一下子溅起水花,口里还在大叫:“怎么了,怎么了,这……”咕隆,咕隆,大口一张,无数的水吃进肚子里,这河水冰冷,冻得他浑身抽筋。
船上的人俱都大惊,大家都看向朱高燧。
朱高燧漫不经心的拍了拍手,一副旁若无人的样子,却是喃喃自语:“你才是不知天高地厚。”
几个船夫拿了竹竿子,将这巡检救上来,巡检已是冻得浑身青紫,浑身打着冷战,乖乖躲到船尾去了。
朱高燧的眉头,皱的更紧,不由长叹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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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船到了龙江靠岸。
此时天光已是亮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