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七十九章 :仇人见面(2 / 4)

这里白日热闹,夜里更热闹,靠着卫里不远有条镇南街,一到夜里,便是灯火通明,各种吃食都有,连绵数里的长街上,竟有来自于各地的小吃,而且极为正宗,大抵是因为来这里谋出路的人有来自于江浙,也有川桂、两广等地的人,不只如此,还有大食人、倭人、暹罗、吕宋、佛齐甚至是昆仑奴,大家聚在这里,如今做吃食收成都不错,因而许多人便拿出自己看家本事,将自己家乡的特产做出来拿出来贩卖,因而琳琅满目,单单那做饼的,便有上百种,都是沿街叫卖吆喝,吸引客人。

这里夜间潮热,因而许多人睡的迟,许多人白日做工,夜里便禁不住犯饿,因而都免不了邀上一些好友,在这摊子这儿,寻那矮凳坐下,等那摊贩子做了各种煎煮油炸的各种吃食上来,酒水自然也有,从南到北,乃至于倭人的清酒也都有售,大家聚在一起,虽是油污多了一些,也不以为意,吃着小食,喝着酒水,说一些玩笑话和见闻,其中不乏是危言耸听之类的东西,也免不了有几句吹嘘,却也是无比惬意。

夏元吉被人邀了几次,后来自己挣了银子,于情于理,都不能不回请了,于是也会请人来,一来二去,便离不开这种市井的生活了,否则一到夜里,肚子便犯饿,又无心睡眠,断的是难受无比,渐渐的,他便每日都出来,或是和同僚,或是和几个认识的好友,上至官人,下到贩夫走卒,他竟都认识了一些。

接触了这些人,夏元吉一开始是沉默寡言之人,所谓君子惜字如金,可渐渐的,他竟也能和摊贩说几句玩笑话,微桩后,发几句牢骚。

今日他们寻的还是一个江西人的摊子,吃的是豆花和几碟茴香,教人熬了一锅粥,又是半坛子黄酒,同坐的都是江西人,有做买卖的,也有一个读书人,姓杨,单名一个景字,这位杨丈夫举业不成,实在考不中,便发了狠,索性便离乡去,本来是受了一个同乡举荐,到广西一个知府那儿做入幕之宾,结果在那儿很不快活,人家只是碍着人情才用了他,对他不冷不热,他听说谅山这儿好,便来了,如今在一个学堂里教书,薪水不错,也很清闲,不过他是铁杆的陈学党,其实和夏元吉在学问上并不投机,只是敬重夏元吉的品德,因而愿意和他深交,用他的话来说,这便叫君子和而不同,管你认同不认同我,大家各为其主,平时也极少说学问上的事。

夏元吉也喜欢他,是因为此人颇为耿直,待人至诚,他渐渐的在谅山磨砺,竟许多时候忘了自己在朝堂中的事,反而喜欢了谅山的生活,虽有时为自己的际遇哀叹几句,可有时又觉得自己是陶渊明,那陶渊明是隐于山林之间,自己是大隐隐于市,享受这江湖之乐。

几杯黄酒下肚,杨景红了脸,便不由说起学堂里的事,说哪个学生不用功,又说发现了个家贫的,悬梁刺股,一心要上进,若是年末考得好,他无论如何,也要想法子举荐他去考陈学书院,考不中,谅山书院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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