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徐景明顿了一下,才又道:“本来夜袭倒也罢了,微臣人等也是将门之后,这应付夜袭又算得了什么。本来这些许小事,只要应付得当。断不可能出现此等溃败。只可惜,这时候……都督赖俊居然临阵脱逃。这消息一出来,顿时各营震动,上下官兵,哪里还有战心,尽都是一哄而散,那赖俊实在是无耻之尤,身为主帅,贪生怕死,一听到火铳和火炮的响动。拔腿便走,微臣当时负责卫戍东营,许多官兵都已经阻止不住了,个个都说赖都督尚且惜命,我等也是爹娘养的,难道就该不怕死么?微臣虽然屡屡劝止,甚至不惜砍了几个带头的,无奈何那时候已是大势已去,营门攻破……”
徐景明说得真是凄凄惨惨切切。说实在的,他脸皮倒是很厚,居然还振振有词,眉目之间竟还透着一股子英气。就好像赖都督天生欠了他一屁股债,编排起这姓赖的来,一点压力都没有一样。
朱高燧皱眉。他显然对徐景明的这个答案甚是不满。
徐景明哭哭啼啼地继续道:“事到如今,微臣也不敢相瞒。那赖俊到了大营只知争权夺利,每日必要在众将面前显摆自己操练新军的功绩。陛下啊,广东大营的上下将官,哪一个不是在边镇出生入死过的?他抬高自己的新军,便是瞧不起边镇的将士,他目中无人,将士们会服气么?结果谅山军一来,他转身便逃之夭夭,大家心里都窝了一肚子气,岂能容忍他这一逃,还有谁有心杀贼?微臣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句虚言,还请陛下明断。”
朱高燧沉默了。
其他人说这些话,说不定还真可能沦落到陈信的下场,可是徐景明不一样,他身份太特殊,况且他是广州之战的亲历者,不管怎么说,他都是有话语权的,人家说得可真是有鼻子有眼,若这当真是事实,那赖俊阵前逃脱,就实是万死了。
朱高燧的脸拉下来,道:“这件事,朕自要彻查,可是朕也绝不轻信你的一面之词,你且退下,此次战败,自是应当追究,若果如你所言,朕也绝不会偏袒,必定要严惩不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