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一天,做一天的事,我不想为一己之利去争,去斗,我想守护身边最为在乎的人,难道不应该活的真善一点吗?苏洵当即反问。
那什么是你理解的真善,拓跋川目光直视苏洵,似是想要看出他心中所想一样。
不虚伪,不做作,率性而为,干脆,这便是真。
这不是真,这是傻,大傻特傻,方今天下,乱世初现,又有几人能够做到真,全都是权谋,权术。
那我再问你,什么是善,拓跋川轻抚胡须。
以同情之心待人,以恻隐之心爱人,这便是善,苏洵毫不犹豫的回答。
哼,这便是你心中的良善,拓跋川冷哼一声,你的这种良善,是忧国忧民的善。
至少,你现在所处的高度,代表不了良善。
你知道,在如此混乱的世界,什么是良善呢?拓跋川不禁反问。
苏洵尴尬一笑,道:“那师伯觉得什么是良善。”
拓跋川伸出自己的五指,缓缓的紧握在手,一阵噼里啪啦的响声传出,这就是良善,拳头才是打不倒的真理。
拳头,代表着良善,只要你的拳头够硬,你说的便是真理,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苏洵一听,叹了口气,他明白拓跋川话语中的意思。
乱世之中,想要活下去,只有不断提升修为,只要修为提升,说不通的道理,便可以用拳头去解决。
但苏洵却并不这么认为,是因为他明白,暴力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反而只会加剧矛盾。
他没有继续说,因为他已经阐明了自己的立场,他更加懂得拓跋川和自己说这一切的初衷。
此次之后,你有何打算。
我想去一趟远古世家的深处。
是想寻找镇碑起源的秘密吗?
苏洵愣了愣,道:“什么都瞒不过师伯。”
你此去,定然凶险万分,拓跋川当即沉声。
多谢师伯好意提醒。
拓跋川看着苏洵目光真挚,他没有追问苏洵因为什么事而去涉险,他不问,是因为他相信,以苏洵的聪慧,定然不会做傻事。
你既然执意要去,我也不会阻止你,看在你是五个老家伙弟子的份上,我带你进入传送阵。
传送阵,苏洵一听,愕然,旋即他疑惑道:“师伯所说,可是那种古老的祭台。”
正是,传送阵便是上古的祭台,这种祭台便是定点传送。
定点传送,那能传送到多远,苏洵疑惑。
空间传送阵,乃是在相隔遥远的地方,以灵石作为能源用两个特殊的空间阵连接起来,从而实现定点对传。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传送阵,你愿不愿意去传。
自然愿意,能够省下这么多的时间,苏洵平静开口。
不过,除了我之外,还要带上我的那位朋友。
是叫舒晓松的那名青年,拓跋川眉头紧皱。
恩,我与他一同前去。
倘若只传你一人,风险便会大大的减少,加了一人,难度便会增加很多。
这点,你要考虑清楚,拓跋川再次提醒道。
苏洵淡然一笑,道:“我与他,曾经共同患难,我知他,他知我,倘若去远古世家,我少不了他。”
既然你已经决定了,我也不再说什么,一切小心。
恩,还得劳烦师伯去云家通知他一声。
这个你放心,我会让人传话,却不知,你准备何时离去。
明日便可离去。
这么快,拓跋川显然有些惊讶。
师伯虽然将我的身份掩盖过去,但倘若继续留在此地,早晚会有人知道是师伯所作,这样一来,却也连累了师伯。
既然师伯能够查出我的身份,其他人也定然能够通过不同途径查出来,苏洵补充。
理是这个理,拓跋川目光微微一眯,既如此,那便早些准备吧!
来人,拓跋川轻呼一声。
听到拓跋川的呼唤,一名小厮赶忙走进殿内。
去云家,叫舒晓松过来,顺带告诉云一剑一声,就说苏洵和舒晓松,城主府另有任用。
那名小厮点了点头,当即拱了拱手,徐徐退去。
还是城主考虑的周到,苏洵笑道。
你与那小子贸然离去,总得有个合适的理由吧!
走,去亭子那里陪我下下棋。
苏洵摸了摸脑门,道:“城主难不成也喜欢下棋不成。”
棋之乐趣,在于博弈,自然喜欢。
我与人下棋,从未赢过,苏洵看向拓跋川,尴尬一笑。
正好,我的棋艺也不怎么样,你我对弈一局,定然会其乐无穷。
不知不觉中,两人已经到了凉亭内。
拓跋川大手轻轻一挥,凉亭内的石桌上陡然间出现一幅棋盘,在棋盘的两侧,乃是黑白棋子。
苏洵执黑,拓跋川执白。
师伯请,苏洵没有与拓跋川抓子定先手,而是让拓跋川先下。
拓跋川见苏洵如此,也没有推诿,当即握住白子,缓缓的落在棋盘上。
白子下在棋盘上,仿若整个棋盘活过来一般。
苏洵双目一凝,当即执黑子,与拓跋川争夺棋盘。
随着两人纷纷落子,原本空荡荡的棋盘上,已经被黑白二子覆盖住。
棋子放在棋盘上的子,仿若是有了活力,棋子也是呈现相互争夺的迹象。
人活着只为了这一口,拓跋川轻抚胡须,白子落定,白子落定的瞬间,苏洵面色微变,叹道:“师伯这一手下的绝妙。”
这一手下在这个位置上,原本已经到手的实地,却因为无法剔除这颗子的存在而陷入被动。
只要这棋盘上有活路,便会去争,哪怕只有一口气,也能够让棋子活过来。
这气,是保证棋子的生命之气,拿生命之气,与敌人共存,你不觉得这是人的生存之道吗?
虽是寸土,但却必争,的确如此,苏洵默然。
他手中的棋,没有任何的犹豫,直击白子的薄弱处,他要用这一手,逼迫白子与他进行决战。
拓跋川目光如炬,他岂不明白苏洵真正的用意,但现在的白子好不容易活过来,缺乏实地的争夺,倘若进入决战,那么白子的劣势只会更加的明显。
所以,避战采用连接的方式,才能够巩固白子的薄弱处。
他没有理会苏洵的攻击,只是以厚重的方式下棋,每一步采用稳扎稳打的方法。
苏洵因为占据优势,采用此消彼长的方式,显然并不适合他,所以他步步紧逼,对白棋,他几乎每一步都痛下杀手,不给白棋丝毫喘息的机会。
后者,却是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他呼了口气,已经收官了,显然,他被苏洵的黑棋逼得很紧。
你这黑心的小子,下手也忒狠了吧!
不狠,只是尽兴的杀了一局,苏洵显然心情大好,看着棋盘,他不用去数目,便已经知道,胜负已分。
两人相互数了一下目数,苏洵赢了十几目。
师伯有所不知,往常我下棋的时候,总是被人虐,但今日……师伯,承让了,能够在围棋上战胜拓跋川,苏洵的心情十分愉悦。
棋艺不错,拓跋川看向苏洵,围棋之道的博弈,最让人兴奋。
因为在博弈的过程中,你所要做的,便是为了更好的击败敌人,这也是看出人是否有争强好胜之心最为直接的地方。
在这里,倘若你放一放,会如何,拓跋川指了指棋盘上的某处,平静的问道。
倘若我放一放的话,师伯的棋子便会活过来,甚至令我原本领先的局势就此改变,苏洵明白,正是那一颗无法剔掉的子,给了拓跋川希望,但同时也是这颗子,让苏洵下了决心,不让拓跋川继续将棋连在一起。
因为连在一起的子,便是活棋。
通过围棋,我已经大概明白你是什么样的人,拓跋川沉声道:“原本我还不放心,因为以你这种性格,真的很难在这种险地行走。”
但通过这盘棋,可以看出你是个居安思危很强烈的人。
拓跋川话音刚落,便有小厮迎着舒晓松前来凉亭。
你的同伴到了,拓跋川目光落在不远处的舒晓松身上。
苏洵起身,朝着拓跋川躬了躬身,道:“多谢城主教诲。”
我送你们离开吧,拓跋川起身,理了理长袍,看向两人。
苏兄,舒晓松有些不明所以的看向苏洵。
我们要去远古世家,城主大人决定送我们一次,苏洵解释道。
这……可能吗?舒晓松呐呐自语。
显然,他并不认为凭着苏洵,会让高高在上的城主如此,毕竟拓跋川乃是望月城的城主。
城主是我的师伯,一声平淡的声音传入了舒晓松的脑海中。
舒晓松有些愕然的打量一眼苏洵和拓跋川,旋即,他吐了口气,道:“这可真是个爆炸性消息。”
既如此,那便谢过城主,舒晓松拱了拱手。
拓跋川怪异的打量着一眼苏洵,传音道:“你告诉他,你我之间的关系。”
苏洵不可否置的点了点头。
看来这小子真的是你值得信赖的人,你竟然如此信任他。
苏洵慨然一叹,道:“我与他相识不久,救过他,他不会出卖我。”
既如此,那便走吧,拓跋川没有再说什么,而是领着两人离开城主府。
城外~
距离望月城五百里的地方,这是一处山坡。
涂山,这是这处山坡的名字。
苏洵和舒晓松打量着这处山坡,这便是古传送阵所在的地方。
不错,这处古传送阵虽然经历了不少年,甚至没有人传过,但今日便会开启一次。
苏洵和舒晓松登上祭台,打量着这有些破旧的祭坛,面面相觑。
苏兄,莫非是想通过古传送阵传到远古世家,舒晓松一愣,看向苏洵。
不错,通过古传送阵,才能够更快的找到远古世家所处的位置。
古传送阵,据我所知,这些传送阵在传送的过程中异常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被空间放逐,死在空间乱流中。
苏兄想要通过古传送阵,可有什么安全措施,舒晓松有些疑惑的看着苏洵。
并无措施,苏洵平静的开口。
并无措施,如此冒险,岂不是拿自己的性命当儿戏,我认为此举有欠考虑,舒晓松皱了皱眉头。
但倘若不通过传送阵,想要直接去远古世家,亦是困难重重,与其这样,不如一搏,苏洵眼中露出坚决之色。
苏兄当真要去,舒晓松慨然一叹,面带肃穆之色,看向苏洵。
倘若能不冒险,也就不冒险。
既如此,我没有什么好说的,就陪苏兄闯一闯,舒晓松干脆利落的回答。
苏洵有些惊讶的看着舒晓松,开口道:“你不怕死。”
怕死,谁都会怕死。
既然怕死,为何去选择跟着我一同去,苏洵疑惑。
我与苏兄一同前去,是因为我相信苏兄,不会带着我去走死路,我们走的路,未必是一条死路。
这一路走来,直觉告诉我,苏兄你是值得信赖的,我不相信,你会做出如此冲动的事情,至少,你已经权衡了利弊。
除了信任,没有其他的理由可以说服我自己。
苏洵点了点头,当即与舒晓松击了击掌,道:“谢谢苏兄绝对的信任。”
两个娃娃,我将祭坛开启,待会你们脑海中便想着远古世家,不能分心。
空间传送,并非儿戏。拓跋川再次嘱咐。
两人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
见两人如此,拓跋川也不再犹豫,他的身影蓦然间出现在祭坛的上方。
他的大手一挥,一块灵石陡然间从手中脱落,直插那祭坛的凹槽处。
一瞬间,灵石与凹槽完美的结合在一起。
此刻,拓跋川大手一挥,在祭坛之上,一股弥漫的煞气涌动。
狂风怒吼,飞沙走石不断的吹动着。
好强的力量,苏洵心中一凛。
此时的他和舒晓松皆是睁不开眼睛,风太猛了……
两人行走在风中,身躯竟然有些不稳。
风的阻力实在是太大,他们的衣衫被吹得呼呼作响,发丝凌乱。
走近祭台,这里的祭台已经开启,你们切莫有所旁骛,只需要一心想着远古世家便好,一道急促的声音在两人的耳边响起。
知道了,城主,苏洵轻喝一声,当即大步向前走去。
不一会儿工夫,两人便已经来到了祭台的正中央。
在这里,一股剧烈的强风吹刮着三人。
我只能坚持一会儿,你们跳进去,记住,脑海中一定要想着远古世家,否则便会迷失在空间中。
苏洵心中凛然,看了一眼那强风的正中央通道。
走,苏洵轻喝一声,身躯猛然间闪入中央通道。
舒晓松看了一眼苏洵的身影,当即果断的走进中央通道。
刹那间,两人的身影消失在通道之中,那通道渐渐变小,最终化为一处祭坛。
拓跋川深深的呼了口气,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淡淡的开口道:“是福,是祸,就看你们的造化。”
他的大手一挥,那祭坛处的凹槽上,一块有些黯淡的灵石被他握在手中。
空间传送,消耗的不仅仅是灵石,更消耗了拓跋川大量的精神力。
这块灵石,孕育的能量,算是极品灵石,却没有想到,单单是一次传送,便已经变得暗淡无光,拓跋川打量着手中的灵石,发出一声感慨。
他的身躯,也在刹那间,消失在祭台上。
一切,风轻云淡,恢复了原来的模样,似乎这祭坛还是祭坛,没有人涉足过。
狂风呼啸,身处空间之中,苏洵和舒晓松的身形差点不稳。
他们的道心,仿若受到了外力的挤压,这是空间的直接作用力。
这股作用力实在是太过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