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并不是个容易放弃的人，所以他想不出解决问题的办法的时候，也不会在意自己的脸面也不去请救。

轮回坐在椅子上看着白飞慢慢开口：“有个故事是这样讲的，在很久很久以前古代有一个皇帝叫晋惠帝，他是个弱智，脑子不太好，有一年发生饥荒，百姓没有粮食吃，只有挖草根，食观音土，许多百姓因此活活饿死。消息被迅速报到了皇宫中，晋惠帝坐在高高的皇座上听完了大臣的奏报后，大为不解。‘善良’的晋惠帝很想为他的子民做点事情，经过冥思苦想后终于悟出了一个‘解决方案’曰：‘百姓无栗米充饥，何不食肉糜？’”

这个故事白飞当然一样听过，只是他不理解轮回在这个时候说这个故事是什么意思。

“你想的很好，但是根本没有任何可行性。打打杀杀没什么不对的，拳头大就是硬道理，他们不爽归不爽却不会不服，你硬要想让他们心服，那怎么可能？”轮回看着白飞失笑：“我不知道是该说你天真，还是该说你认真。”

“没有办法解决吗？”白飞并不在意轮回如何看他。

“当然有办法，但是你不能解决。”轮回看着白飞只好认真回答：“你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做了，你不能把事情从头到尾全包了。这些高手并不是傻瓜，也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对于他们来说，反感的地方不在于你用武力去威胁他们。而在于你给他们安排道路。就算是孩子都会不满意父母安排的道路。这些高手又怎么会满意你给他们安排的道路呢？”

“面面俱到真的无法做到吗？”白飞沉默下看看天空：“我只是不想，让这些人辛辛苦苦得到的一切在我手下化为乌有。就算我做的没错。可是对于这些人来说也都是无妄之灾。”

“那些商人也好世家也好，你以为他们的一切都是凭空得来的？人家都是几代人的辛苦，难道就因为别人的老子比我们的老子有本事，我们就该对他们有歧视吗？”轮回笑了：“能拥有就是本事，这世界哪有那么多对错是非。人活着都在拦别人的路。想要走下去自然要把其他拦路的人全部清扫。”

白飞沉默下，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阳光，你不要太天真，站在我们的位置上。越天真就是越残忍。就算你我，站在他们位置上的时候也只能接受而不能接受摆布的吧？”轮回看着白飞叹口气：“你不要想着补偿，这个世界上想要站稳脚跟只能靠自己，你对他们越好就是越残忍。”

“怎么样算是对他们好？”白飞笑着开口。

“给他们安排道路就是对他们好。就像武曌对那些商人一样，越给他们机会，他们的未来就越暗淡。你越包容他们，他们的本事就会越小。对其他事情竞争能力就会越弱。到你注意不到他们的那一天，他们除了衰落下去再没有其他结局。”轮回看着白飞继续说着：“你觉得还有别的可能性吗？游戏里注定高手会越来越多，如果不能保持竞争力，那些高手就肯定会掉落下去再也无法爬回原来的位置上。”

“我还是觉得，比起武力逼迫他们，给他们一个选择的余地更好。实在不行在武力逼迫他们。毕竟主动权一直在我们手中。”白飞还是摇头。

“是吗？那我问你一件事情，过几年华夏大帝的位置你来坐了，我退下了，但是现在我用用的城市有十五座，这些城市你准备怎么办？”轮回看着白飞笑笑开口：“别告诉我你准备放任不管。”

白飞没有回答。实话他不想说。假话也不想说。

“在我们的位置上，我们自己的感觉情绪都需要压制。我们没有良心。没有是非，没有对错，什么都没有。说好听点我们为所有人负责，可说难听点的话，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们根本没有资格来让自己的良心平安，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好一点，这就是我们可以做到的一切。”轮回站起来拍拍白飞的肩膀：“我们没有资格做梦的，因为我们要一步一步的完成梦想。”

白飞沉默着没有回答。

“我们现在是最好的时代，因为你我们这个时代没有内乱，我们之间都可以保持克制，可以一起进步而不是互相牵扯后退，这种事情是可一步可再的。一旦我们几人不在，那最好的情况也是维持现在的场面，再要进步就需要大乱。”轮回看着白飞笑笑：“我们不能偷懒，不能妥协，不能有情绪，不能有良心，不是因为我们做的对的别人是错的。而是因为我们现在拥有的东西以后再次被国家拥有需要数百年甚至更久的时间。需要动乱和平定。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没错，我们没有前辈，起码对于这个游戏来说，我们是第一代人，没有上一代的恩怨，也没有家天下的思想，因为我们每一个人进入这个游戏的时候都是在同等的地位。我们都可以放弃在这里得到的东西，因为这些都是我们自己和身边的同伴一起努力得来的。可是在以后，恩怨情仇慢慢掺杂。想要往前走需要的东西要比我们现在多的多。”白飞顺着轮回的话说着：“你说的都没错，可是还是不太相信这些话是你说的，因为我丝毫不觉得你有这种觉悟。”

轮回怔怔，他看着白飞笑了，笑的很坦然也很沧桑：“阳光，你知道三十岁以下和三十岁以上有什么区别吗？”

白飞没有回答，他有很多形容词，可是能确定的却没有一个。

“三十岁以前人们会幻想自己活着的时候可以走到哪一步。三十岁以后，人们会想自己死的时候会留下什么。”轮回苦笑下：“对于那些三十岁以前想出自己未来并开始走下去的人来说，直到走不下去的时候才会想死亡这个问题。可是我不是那样的人。我若是那样的人，我又怎么会在壮年出现在游戏中？”

白飞这次真怔住了。

他怎么想都没有想过轮回在现实里不是成功而是失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