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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摸!单吊二筒!”田忠实把手里的二筒‘蓬’地拍在桌子上,把牌推倒,笑呵呵地道:“今天的手气真好,想啥来啥。”
那三家厂长赶忙各掏出二百块钱扔过去,造纸厂的刘厂长一边码牌一边在心里嘀咕:“他妈.的,你手气当然好了,我们三家都供你一个,再不好拿根绳子吊死得了。”
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的,可嘴里的话却得拣漂亮的说,工业局现在的权限虽然不比以前了,但对青羊县的企业来说,仍是一座绕不开的小庙,每年烧上几柱香那是必须的,特别对他们这些国营企业来说,更是要搞好关系,这里面的猫腻可不少,起码刘厂长每年都超额上缴管理费,田忠实再把部分管理费作为奖励,单独提出来作为奖励发放回去,单单这一项,刘厂长每年进项就不少,当然,这里面有一部分就要通过牌局输回去。
刘厂长给田忠实点上一颗烟,讨好地道:“田局长啊,我看不是手气的问题,我就专门研究过您打牌的技术,那真叫一个高明,不愧是麻坛老将,有一套啊!”
其他两人也跟着连声附和,田忠实就在心里美得开花,这手里的牌就更旺了些,只吃了两口,就又上了听。
“五万……五万!”他正眯着眼睛搓牌的时候,外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只见门口进来一男一女,办公室主任胡全有随后也慢吞吞地走过来,耷拉着脑袋站在一边,连连向田忠实使眼色,那三个厂长倒没什么,田忠实就惊得目瞪口呆,嘴里叼的香烟‘吧嗒’一下掉在裤裆上,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裤子上早已烧出了个大洞,下面传出一股焦糊味。
“王….王县长,您…..好。”田忠实是见过王思宇照片的,一眼就认出这位年轻的挂职副县长,他本来是想说王县长您怎么来了,但话到嘴边就变成了王县长您好,一般领导都是上午来检查工作,哪有快下班的时候来的啊,这绝对是蓄意找茬啊,田忠实只觉得脑袋‘嗡’地一下就大了一圈,也变麻木了,里面乱糟糟的,思维处于高度混乱之中,这时候就觉得脖子上顶的不是脑袋,而是一个特大号的南瓜。
听见田忠实喊出王县长,然后整个人跟丢了魂似地站起来,桌上那三个人也都傻了眼,他们三个都是国营小厂的厂长,本来就没什么根基,不然也不会把田大膀子当祖宗一样贡着,这倒好,陪局长打牌,被分管副县长抓了现行,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自己不成了现成的柴禾了么?
三个人都觉得大事不妙,知道这次可能是凶多吉少了,也就不说话,只是跟木头桩子似的,耷拉着脑袋杵在那里,一动都不敢动,在座的老哥几个本来都是各单位的一把手,四个人的岁数加起来都快有一百八十岁了,可现在却都如同犯了错的小孩子,等着这位王副县长劈头盖脸的训斥。
李青梅见王思宇的脸色瞬间变得涨红,眉头微微颤动着,双拳已经握得紧紧的,就知道田忠实有难了,虽然接触的时间不长,但她能感觉得出来,这位小王县长工作起来既敬业又扎实,作风严谨得很,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副县长,怎么可能容忍下属上班时间打麻将呢?见王思宇的嘴角不住地抽搐着,李青梅猜测小王县长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就在心里叹了口气,暗道:“田叔啊,你自求多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