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平湖却是寸步不让,反唇相讥道:“云逸同志,党管人事,政府抓经济,这是党内共识,省委可以抓宏观,定盘子,这都不是问题,可连微观事物一起抓,就不科学,也是人为在添乱,会把事情搞得一团糟!”
贺云逸叹了口气,缓和了语气,有些头痛地道:“清官难断家务事,你们两人这种态度可不好,如果再闹下去,上会讨论,恐怕是两败俱伤之局,要慎重啊!”
张平湖微微一怔,随即摸出一颗烟,点上后,狠狠地吸了几口,像是下定决心,铿然道:“这样吧,过些日子,我再找他谈谈,大家画出一条线,各人自扫门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
“那样也好!”贺云逸笑了笑,让这两人搞好团结,同心协力干事业,其实是不太现实的,但通过沟通,把矛盾限制在一定层面上,不至于突然爆发,也就可以了。
其实,江南省主要领导之间的矛盾,在各地都很普遍,为了讲究政治上的平衡,省委主要领导很少是一条线上的人,这就使得双方合作共赢的部分很小,博弈斗争的部分变得很大,时间久了,难免会激化矛盾,斗得不可开交。
而江南省的政治格局,还有某些特殊之处,其中涉及极深,有些事情,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即便是贺云逸也不敢轻易涉足,免得卷入政治漩涡之中,难以全身而退。
张平湖喝了口茶水,又掸落一大段烟灰,唤了称呼,很随和地道:“云逸,上次提起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贺云逸摆摆手,含糊地道:“平湖省长,欲速而不达,要想把工作搞起来,必要的耐心还是要有的,上次遇到齐书记,已经向他汇报过了。”
张平湖有些失望,却故作大度地一笑,喝了口茶水,拿手向外面指了指,意味深长地道:“云逸,那位总惦记着把火箭筒调过来,不是想在收官阶段,听到爆炸声吧?”
贺云逸倒吓了一跳,面容瞬间变得冷峻起来,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摸着脑壳,缓缓地道:“猜不透,索性就不要猜了,免得伤脑筋。”
“你啊,多少年过去了,还是这样谨慎。”张平湖笑笑,把半截烟熄灭,丢到面前的烟灰缸里,把目光转向窗外,也有些失神。
在江南官场上,很少有人知晓,张平湖与贺云逸之间是极有渊源的,两人的父辈,都曾经是一条线上的干部,彼此扶持,互相帮衬,关系极好,贺云逸的名字,都是张平湖的父亲帮忙取的,两人年纪相仿,自小也都在一起长大,到了初中才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