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便是我的师父云中壑,这名字一听有些像武侠小说中的人名,其实这是我师父的道名。我的道名是“风间隐”,我嫌难听,才给自己首尾谐音起了个“方隐”的名字。
我当即快步向别墅第二层“无恒厅”走去,只要是老汤姆向我传达师父的指令,我知道,定有些势关重大的事情发生了。每到这时,师父师叔便会在无恒厅里议事。
无恒厅是我无恒宗的机要中枢,我派举行任何会议、布置分派任务抑或祭奠祖宗的祭祀都在这里进行,听似非常隆重,无奈我派就我这四位门人——而且是三位古稀老人和一位不谙红尘的少年。
一踏进去,便见师父师叔三人在大厅里正襟危坐,为首一位身穿黑色唐装、白发稀疏、红光满面、精神矍铄的胖老头便是我的师父。
师父左边一位清瘦修颀、仙风道骨的老人便是我的二师叔燕衔枫,无奈,他的双眼毫无生气色泽——燕衔枫师叔自十年前视力便逐渐减退,期间在美国最好的眼科医院做过几次手术,却终究无法挽回失明的厄运,只有我们知道,再发达的科学和医术在天谴面前都无法行之有效。因为双目失明,行动不便,燕师叔正式收山,颐养天年,潜心修书,继续完善祖宗的经学。
在我师父右边坐着一位形容端雅、仪态高洁的老妇,这便是我的三师叔水含月。已近古稀年龄的水师叔是我无恒宗五百年来的第一位女性门人,纵观我无恒宗1800载的历史,水师叔或也是最杰出、悟性最高的门人。而且,我还听我师父和燕师叔说,水师叔年轻时可是天下数得上名的美人,若非入我门不宜嫁娶,否则,我师父和燕师叔定要争得个头破血流。
的确,水师叔的容颜即使在近古稀年龄也依旧保留了三分妩媚。只是,自二十年前起,水师叔的听力便迅疾减退,终致失聪,这也直接影响到了她声带的发音。到今天,我水师叔几近成为聋哑人,出声说话极其困难。
只有我的师父云中壑这胖老头周身健全,而且他生性诙谐旷达,老来依旧贪玩,说实话,我常将我师父和金庸笔下的“老顽童”周伯通的形象联系起来。
望着这三位苍苍老人,我突然心生一丝感慨——是一种英雄迟暮的感慨,也是一种大势将去、韶华不返的沧桑。
想当年,金戈铁马、热血冰河,我这三位师父师叔是何其意兴风发、谈笑经纶、纵马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