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罪五,交结权贵,勾连外戚。为筑城工料事,推介皇商钱氏,暗令筑城协理通融其事,其中秘情隐晦不可言也。此非空穴来风,有苏州府推官口证,乡绅赵良礼旁证,钱氏陈情文书一篇。”
“其罪六,擅作威福,勒逼地方。顾虚名而不务于实,不惜朝廷命官而妄加凌辱。有府衙推官愤而落水,几乎无命;有四品正堂烈日叩首,厥于阶前。巡抚总督亦未见有此威也,骄矜若此,敢问心中已自比督抚否?”
“其罪七,阴用私人,干乱府政。先有逼倒知府,后有亲党同知署理府印,致府署人心不堪,百事不举,刑案堆积,粮税无着,本年夏税拖欠至今不齐,其它未可一一言状。”
“其罪八,心胸狭隘,不能容人。尝观民风,此事苏州府路人皆知,满城皆云,民口如山川,又何须尽言!可为一道之表率乎?”
阅毕,石参政仰天长叹,心碎欲绞,仿佛被埋于土中几乎不能呼吸。
脑中回忆起当年登科之时,与一干同年意气风发,琼林宴上立誓匡扶社稷,至今已二十余年。
如今须发半白,却落个被巡按御史弹劾的下场,无论结局如何,都已经是几十年来的首例了,自己还有何脸面在官场中行走?
为什么会如此?怎么辩白?又能向谁去辩白?
或许,自己已经老迈无用,该是辞职回乡的时候了。这不是以退为进的把戏,是真真正正的致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