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里间,朱放鹤先生与李佑宾主分坐,不过邹先生却硬是挤上席面。
酒过三巡,邹先生迫不及待道:“闻君为江南名家,愿与君论诗词。”
李佑暗道,这人还是不服气…不知为何却有股无聊情绪涌上心头,觉得眼前索然无味。以前在文人应酬场合他装才子乐此不疲,从未感到过乏味,但今天反常了。
连他自己都奇怪,怎么会有这种心态?边喝酒边想,难道是做官久了产生的变化?
确实,与官场中风云变幻比起来,穷酸文人之间的小计较如今看在眼里实在太无聊了,无论是收益还是乐趣,都远远不如官场争斗。
赢又如何输又如何?能升官发财还是飞黄腾达?除了虚名之外能有什么实际收获?
他这几天殚精竭虑,头脑洗炼过一遍再回头看文人争风行径,真觉得幼稚。大概他现在已经不需要这种风头了,诗词也就和别人的八股文一样,敲门砖而已。从头到尾他的追求不是诗词传世,而是功名利禄啊。
想至此李大人心生顿悟之感,修为更上一层楼…或者说又堕落了一层。
在李佑陷入冥想这点时间里,邹先生不知讲了些什么大道理,最后一句:“为何今人不如古人,愿听阁下高见。”
虽然那么想的,但此时李佑似乎仍不能让于人…兵部卢尚书在朱放鹤面前吹嘘他的诗词功夫是天下第一,自己的脸可以丢,但老尚书的脸能丢么?
仰头喝完杯中酒后李佑道:“若论诗词,在下有绝句述之。”随后吟道:“李杜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好!有大心胸!”朱放鹤喝彩道。
邹先生欲说话,却又听李佑说:“这是论古今其一,其二,文章体制本天生,只让通才有性情。模宋规唐徒自苦,古人已死不须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