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吏部选官有规制,双月一次大选,进行比较正常的升迁授官,单月一次急选,处理因为去世、致仕、丁忧等意外事故引发的官位空缺。
本来许尚书打算把李佑塞进下个月,也就是十月大选中,至少不那么扎眼。不然没特殊情况下,单独为李佑一个人奏报选官,显得有些急不可待和任人唯私。更何况前几天早朝,无辜的许尚书还被人抨击了包庇李佑。
但老大人听了李佑连夜急报,便意识到夜长梦多,不可再拖延。万一归德千岁突然说动了太后,发中旨直接任命人选,那就被动了。
要知道,内阁毕竟不同于外朝衙门,不经铨选廷推以中旨任命个中书舍人也说得过去。所以这不是讲究品味脸面,而是需要赤膊上阵的时候了!
次日,吏部便拟了奏疏加盖印信后封进奏报,直接把李佑推上去抢一个先机,占住先到者先得的理。
这种时候不要脸本身就是一个态度,别人若识相便不会再打主意了。
吏部之所以与内阁、都察院并称为三要,不是没道理的。
内阁从国朝初年设置以来权势渐张,其他五部的部权到如今被内阁侵夺许多。只有吏部的铨政大权还能相对于内阁,吏部尚书还敢与阁老叫一叫板,况且从制度上内阁不能直接指挥吏部。
当然,遇到了个人威望极高的强势首辅,例如张居正、严嵩这号的,吏部尚书也得当孙子。毕竟国朝的事很多时候不是制度说了算,是人说了算的。
反过来,吏部尚书强势时候,内阁也无可奈何。吏部的奏疏,一般都给面子批了“可”。不然的话,吏部尚书动不了阁老本人,但变着法子折腾阁老的门生故旧,也能令人恶心到极致。
正值此敏感时期,可能还牵涉到朝廷角力,深晓内幕的李佑(为终于不再是懵懵懂懂的酱油党而泪流满面)焉敢公然行眠花宿柳之举,什么能比乌纱帽要紧?
所以李大人面对美人盛情,只能按下满腹欲火,装腔作势的、拿出几分薄情寡义的范儿吟道“红豆不思行乐夜,锦缠殊忆奉恩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