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分啊…被这种际遇的奇妙感充塞心中,李佑看杨老大人越看越亲切。鬼使神差的,鬼迷心窍的,伸出手拍了拍太子太保兼户部尚书兼东阁大学士的肩膀,险些出口一句:哈喽,你还好吗?
杨大学士一时惊呆到没有反应…
之后李舍人当场也傻眼了,恨不能剁掉自己这只惹祸的手。亏得他反应快一步,行大礼道:“非是下官无礼!方才忆起阁老的天大恩德,一时有孺慕之思而情不自禁!无地自容,万望阁老宽宥。”
连个目击者都没有,说出去根本没人信…杨大学士从愕然中回过神来,听见李佑口口声声大恩大德的,奇怪的问道:“什么恩德?老夫应当从未见过你,恩德从何说起?”
李佑饱含深情的答道:“下官本是苏州巡检,虽心向教化奈何不得其志,原以为要抑郁蹉跎终老。不想老大人力行巡检改职,对下官犹如再造之恩,焉能不感念于心乎?今日终见恩公颜面,记起前尘往事,胸中激荡不可自制,以致举止失礼,其罪不敢自辩!”
原来如此,被人感恩戴德总是件很舒心的事情。杨阁老心中小小得意一番,看李佑也顺眼多了。而且激动到失态也足以说明李舍人真把这些放在心里铭记的,并非薄情寡义之辈,那就相当可以原谅。
但老大人又告诫道:“你既入直大内,当谨言慎行,今后不可如此无状。”
“谢过恩公教诲。”李佑老老实实道。
杨阁老点点头,也拍了拍李佑肩膀报复回来,便一直朝西而去。内阁大学士位遵遇隆,在不上朝时特许可以从西华门出入,不必非要绕路走午门这边。
李佑长长吐一口气,擦擦额头汗滴,自己为何总是改不掉得意失形的毛病呢?
他想起和长公主的约定,到眼下也不见有人来传消息,便主动沿着午时走过的路,绕过文华殿向北走去。
可惜到了文华殿西北方向的徽音门,便被守门的拦住了,李大人的牙牌在这儿不顶用,不能过这道门。
那就在这里等候罢,李佑就在徽音门外绕圈子。顺便提一句,这附近东边沿着城墙的一溜儿房院,便是大名鼎鼎的历史遗迹司礼监,叫李大人很是远远瞻仰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