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对盐商的敏感不是没来由的。但在扬州城里,确实是盐商求到县衙的少,县衙求到盐商的多。
江都是个很特殊的超级大县,由于管辖扬州城,各项开支十分浩繁,但本地的经济却很畸形。[.]
首先农业比江南差很多,田土丁口方面的钱粮正赋比较一般般,能存留本地的更是稀少;其次,制造业几近于无,镜子脂粉咸鱼也算制造业么?税收可以忽略;第三,城中店铺虽多,每年有上万门摊银可收,但也只够县衙里千把人发工食银的。至于税关和盐业每年的四百万税银,那和江都县无关。
所以县里很多事情的花销都要去求盐商捐输,这个“求”字让李大人自打上任起就很不爽。别人或许习惯了,但他是不习惯的。
对三百家盐商而言,通过两淮盐运司这个与他们利益彼关的大衙门,足以摆平官面上的事情,不需要再去特意巴结县衙。这点只看看县衙前典史孟某的态度,就可窥得全豹,孟典史所依仗无非就是与盐商关系密切而已。
在江都县盐课问题上,李佑费了点心思,自认从法理上揪住点把柄了。但相关的盐商没有一个人感到有丝毫害怕。他们真的想象不出,一个县衙能把他们这群最少身家也是几万两的人怎么样,只觉得这个县尊真无聊。
金百万到目前也就是给李县尊发了三次帖子而已,亲自登门的念头都
嚩香不曾有,放在别的县,谁能想象一个商人敢如此对待父母官?
五月初三。是放告牌之日。由于清晨县衙收到了急递铺送来的最新邸报。李佑扫了几眼,便推迟了上堂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