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三年已经过去了,严水生也长成了个壮实的大小伙子,加上眉目又俊俏,走在路上,免不得有大姑娘小媳妇的调笑他两句。但三年下来他已经练就了一双稳定的双手和一颗波澜不惊的心。打小学的诗书礼仪让他有一种淡淡的书卷气息,可举手投足间有着一种不符合他年龄的沉稳,这更让他多出了一分魅力来。
三年来,不知为何,他一直在做一个相同的梦,梦中的自己是一个不认识的人,每次进入到梦中,他都全身赤裸的坐在一棵树的树梢上睡觉,而每次醒来,他嘴里都会有一股淡淡的鱼腥味,仿佛吃了没有放葱姜的鱼冻一般。
他并没有告诉别人这个梦,就算长英妹子也没说,因为光着屁股在树上睡觉怎么想也不是件光彩的事。而且,每天醒来就开始忙活,一直到晚上,他也没空琢磨做梦的事。
学艺苦,舅舅家没有男丁,手艺传男不传女,长英学不成,舅舅就把他当真传弟子带,因此要求格外严厉些。
木匠师傅一般带的徒弟是自家兄弟或亲戚,因为知根知底,人品、体性皆了解,打也可,骂也行。不论带谁学木匠,师傅总是要求徒弟学艺先学做人,否则人品坏了,日后给东家做的活计以次充好、掺杂使假,那就坏了规矩和师傅的手艺。因此,在舅舅家第一年的时候,严水生并没有真正接触到木匠手艺,只能帮家里做些农活。
起初严水生以为是舅舅嫌自己不勤快,不肯教自己手艺。于是天天起早贪黑帮着侍弄舅舅家的庄稼,春种秋收,他都抢着干。每天早上起床,他都先帮舅母掏锅灶灰。家的水缸也主动挑满水。家里养的猪也帮着割草饲养,往外出粪。但是一连干了好几个月,舅舅只是任由他干活,什么话也不说,这让他很是义愤填膺,感觉自己被当个苦力使唤。
但后来他慢慢想开了,他听爹爹讲过鲁班拜师的故事,当年鲁班拜师学手艺的时候,也是经过了师傅一再的考验,经过重重磨难后才学到了一身本领。于是,他也把这些当成了舅舅的考验,既然是考验,那总会有个期限,他也不再急于想要学到真手艺,而是在忙完活之后,坐在院子里研究舅舅做大件剩下的边角料。
舅舅家院子里之前做活剩下的边角料很多,听舅母说以前更多,被当柴火烧了不少,都是以前舅舅做工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