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曹姑姑的儿子还好好地在京城最繁华的街市开着香铺,想来无人追究她的死因。
是当年她的死被伪装得太好,还是他根本就不在意?
她的枕边人,到底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姜澂鱼重重地呼了一口气,眼里也被浴房的热气蒸得凝起了一层水光。
不能再去想他了,光是怀疑,就足够令她痛彻心扉。
她定了定心,将思绪转了回来。
要查当年之事,曹姑姑的儿子李掌柜倒是一个切入点,她得寻一个机会,再去打探一番。
-
次日清晨,大祈皇宫,明光阁。
六部及翰林院、大理寺、太府寺长官全部被叫了来,商讨江南官场贪腐案及后续赈灾事宜。
这几日,工部尚书、吏部尚书两位朝廷正二品大员相继被投入大狱,连带底下一些收受贿赂的小官,也全被押解入狱。
一时间朝廷上下人皆惶惶,不知道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自己。
户部尚书姜问渠上前道:
“陛下,根据从淮州刺史家中翻出的账目所列,朝廷下发的这笔赈灾银,吏部尚书收受贿赂两万两,工部尚书贪墨三万两,加上各州刺史自己昧下的,也只有二十万两之数。其余八十万两白银和粮草不知所踪,不知卓左将这两日审讯可有新进展?”
闻言,卓枫上前一步。
“回禀陛下,这几日臣严加审讯,可京中涉事一应官员都一口咬定不知情,臣认为他们不似说谎。对于赈灾银和粮草失窃一事,还得从江南那边的官员身上下手。”
江南官员请罪的折子堆满了帝王的书案,口径也十分统一。
他们知道贪污行贿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可贪多贪少却是全凭自己说,于是便打定主意抱团咬死不承认,说只拿了部分银子打点京中关系,自己也只是昧下了零星之数,其余银粮都用来赈济灾民了。
因为他们清楚,不说还可能保命,说了就是必死无疑。
陆廷渊气得将案头的奏折全都一股脑扫了下去。
“指望他们?你们都看看,看看这都是一群什么东西!灾民都涌到京城,涌到朕的脚底下要饭了,还在满口矫饰!简直是目无王法——朕定要将这群蠹虫全都杀个干净!”
四辅之一的翰林院方大学士闻言连忙跪地劝言道:
“陛下万万不可!江南官场势力驳杂,官官相护,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如若全部治罪,那江南便会陷入无官可用的尴尬局面。老臣认为,眼下最重要的是怎么补齐这笔丢失的钱粮……”
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户部尚书姜问渠。
补齐二字说起来容易,但对如今的户部来说,可以说是难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