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下小桥流水,蛙声一片,幽静被不速之客扰乱。
一人挥了挥手里的回帖,“被我们殿下看中是福气啊,怎还拒绝呢?”
被夹在五大三粗的两个壮汉之间,季绾显得柔桡娇小,不堪摧折。她慢慢向后,想要拉开距离,却被步步紧逼。
“二皇子天潢贵胄,该是端方朗正的君子,君子怎可强人所难?”
君子?
两人不约而同觉得好笑。
一人挑起季绾肩上的药箱,丢在地上,“小娘子,你离朝堂太远,不识人心险恶。人前君子,多半是斯文败类。我们二殿下呢,惜花也摧花,看你识不识抬举了。”
季绾当然知晓朝堂上有奸有忠,她是在拖延,想要趁机脱身,可即便有路过的人敢于仗义出手,帮得了她一次,帮得了第二次吗?
唯有自保的能力,才能在危机时刻脱险。
青石路的一端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两人对视一眼,不再耽搁,一人拿出沾湿的帕子,一人伸手去抓季绾。
身为医者,季绾太清楚那帕子上沾了什么,一嗅便会失去知觉。
下属惯用如此卑劣龌龊的手段,足见二皇子的品行。
她转身欲跑,被一人抓住小臂,紧急之下,朝两人身后虚晃一枪,“二殿下,他二人好生无礼!”
对二皇子的畏惧是融入骨子里的,两人下意识回头,其中一人的虎口传来巨痛。
赫然多出一根银针。
季绾挣开束缚,边跑边喊:“走水了,走水了!”
当街呼救,或许会无人敢应,季绾不得已使了小伎俩。
一道道人影从各家各户窜出,寻着声源朝青石小道而来,手里拎着盛水的木桶。
“哪儿呢?”
“哪里失火了?”
季绾趁乱跑进巷子,扭头看向被人群隔开的两个男人,余光有流线似的光景闪过,是邻里们急匆匆奔出的身影。
见势,一人隔空点了点季绾,拉着另一人离开。
残阳如血的小路上,拉驴车的白发翁停在原地,刚好瞧见这一幕。
“来晚了啊。”
齐伯不知那两人为何要对季绾指指点点,略有所思,拉着载满书籍的驴车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一处楼宇。
“春风楼。”
喃喃一句,齐伯将驴车拴在路边,双手揣袖向里走,被门侍拦了下来。
“贵人在此,闲杂人等勿扰。”
齐伯满脸堆笑,露出牙花,“哪位贵人这么大排场?”
门侍懒得理会,将人哄得远远的。
齐伯绕楼一圈,在马厩里发现一匹黑亮的汗血宝马。
那是二皇子的坐骑。
“宫里的贵人啊。”
折返的路上,老者将车上的书籍尽数堆放在季家门口。
他本是来给季渊送书籍的,竟无意中瞧见这么一幕。
**
深夜,靡靡笙歌绕梁,酒色交错,一酬一酢,猜枚行令。
二皇子歪躺在美人膝上,在热闹中沉醉。
跪坐的门客为他斟酒,“是那女子见识浅薄,不识抬举,辜负了殿下的美意,改日再派个人去,许些金银便是。”
二皇子单手衔杯,翘起食指点点他,半醉不醉的,“你去。”
“成啊,保管让殿下抱得美人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