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深渊城

深渊城坐落于肴风岛上，位于东海修仙界的西南部，以肴风岛等数个岛屿的连接线为界限，将东海划分为内海和外海。内海是人族修士的主要活动区域，而外海，则是妖族的地盘。不过在以前，这种划分并不准确，为了一些灵药，材料和妖兽，人族和妖族都经常越界，而在这边界附近，也成了双方经常争斗的地方。

这种情况在数年之前，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在收服了鲸云妖尊之后，敖翀妖尊这个本来威望不怎么样的水晶宫继任者一下稳定了自己的地位，而他所主导要修建的深渊城，也得到了本来对万青城就很羡慕的部分妖族的大力支持。虽然有部分妖族对此有些不满，但在极其强势的敖翀妖尊统治下，也不敢表达什么反对的意见。而人族修士方面有紫光阁，星海殿的加盟，让这件事也进行的非常顺利，所以在极短的时间内，这个作为大联盟标志的深渊城就建成了。而原本有些血腥的战场，也成为了一些胆大修士，妖族聚集的地方。而且这几年，随着在深渊城得利的修士的传播和几大势力的大力推动，深渊城已经迅速发展，成为了一个在规模上不逊色于经过数百年发展的万青城的大城市了。

漫步走在这个熙熙攘攘的城市中，袁福通微微有些感慨。这座深渊城虽然才建立短短数年的时间，但规模和交易量上，已经比万青城要强出不少了。虽然在有些细节上，这里还无法和万青城相媲美，但相差也不是太大。可以说，敖翀妖尊和玉珉老祖等人，用数年时间，就制造了一个万青城的翻版。虽然这中间有万青城这个模板在的原因，但敖翀妖尊等人对整个东海的掌控能力却是决定性因素。这种集权的模式，效率上要比万青城当年一点点的试探，一点点的改进要强出很多。当然，这也从另一方面说明，原创和盗版所需要花费的功夫，的确是天壤之别。

在深渊城中游逛了一阵之后，袁福通发现这座深渊城倒也不全是万青城的翻版。至少在这座城市中，负责镇守城市的不止是妖族高手，人族的修士中也有一位元婴顶峰的修士坐镇。相比于万青城中只有孔辉这个妖族高手坐镇的情况，这边的人族修士好像底气更足一些。加上深渊城中的规矩并不严格，不仅不管修士在成为的争斗，连在城内的争斗都并不怎么严格限制。人妖两族又都底气十足，所以两族之间的争斗时常可见，城市中用来解决恩怨的生死擂台几乎时时有人使用。而不少的修士妖族都很乐于见到有人以命相搏，甚至有些人专门以此为乐。而面对这种情况，双方的高层居然没有拿出一点阻止的措施，而是任凭这种事态发展，有的时候甚至会推波助澜。

这个现象引起了袁福通的极大兴趣，毕竟作为贸易城市，和气生财是最基本的原则，而深渊城几乎是在公然违背这种原则，甚至偶尔会有意识的挑起争斗，这中间必然有自己的目的。毕竟以敖翀和玉珉等人对东海修仙界的掌控能力，实行像万青城那样的严峻法规是很容易的事情。他们完全有能力做到压制纷争，但却不去做，甚至反其道而行之，的确让人很是费解。

有了这个疑虑，袁福通专门去了有不少修士围观的生死擂。和其他城市需要在城外专门空旷的地方了结恩怨不同，深渊城中专门修建有防御能力极其强大的生死擂，免费供修士进行生死对决。而每次的生死擂，只要肯花费灵石，都可以进入场内观看。在缴纳灵石进入这个生死擂的场地之后，袁福通才发现了一丝蹊跷。

这个擂台本身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比斗的规则很简单，就是以生死定胜负，胜者有权利拿到败者所有的战利品，可以直接传送离开，尸体由擂台内的傀儡负责清理。而如果出现两败俱伤的情况，尸体上的物品归深渊城所有，尸体也同样会被傀儡处理。这样看起来擂台中规中矩，也不会偏向任何一方，很是公平。而且擂台边界的防护能力相当强，只要不是大修士级别的人物进入场中切磋，即使是元婴修士之间的对战，也很难威胁到场外的观众。在一般的修士眼中，甚至是元婴顶峰修士的眼中，这座擂台也可以说是一个极其完备的擂台，没什么问题。

不过这一切落在袁福通的眼中，却并不完全正常。在袁福通全力开启离火重瞳的情况下，通过神念，可以看到整个擂台空间都被若有若无的黑色丝络包围着，而这些丝络，却组成了一个相当玄奥的符箓，不断吸收着擂台内的煞气和死气，而这个符箓，连袁福通这样自问在化神修士中都属于阵法高手的人，也一时无法弄清功效，只能看出部分东西。而这些一般修士很难察觉的煞气和死气在黑色丝络的吸引下，大部分汇聚到了擂台深处一个被高明禁制封印的地方，而剩下的小部分，则和黑色丝络中本来流通的力量融合，形成一股非常隐秘的力量，散布在整个场地中，然后在所有修士不知不觉的情况下融入在灵气之中。这个过程极其隐蔽和迅速，如果不是袁福通发现了那些丝络，恐怕也无法发现这个隐蔽的过程。

用手段禁锢了部分不明力量之后，袁福通直接退出了生死擂，租赁了一个临时洞府，开始研究手中这股诡异的力量。不久之后，袁福通挥手炼化了这股力量，眉头却皱了起来。

对这股力量的分析进行的很顺利，毕竟有强大的神念辅助，对付一股无主并且品级并不是极高的力量，袁福通并不用费什么功夫，但分析出的结果，却让袁福通心中很是不安，因为这股力量的特征，很像天火门记载中的狂魔之力。

所谓的狂魔之力，是在魔灾时代最开始的时候，从魔界来的魔族高手用来同化修士的一种力量。这股力量的特征就是无色无相，很难被发现，而这股力量在混入灵气中，被修士吸收之后，最初修士会感觉到一些兴奋，甚至在修炼的时候会感觉到进度加快，有极其个别的修士甚至会因为这种力量，突破关卡，修为大进。而一旦修士吸收了大量的这种力量，就会出现情绪容易失控的情况。暴躁，易怒，心魔滋生等种种状况会接踵而至，而如果这种情况下继续吸收这种力量，就很容易失去理智，变得喜欢残暴杀戮，甚至出现疯狂的状况。而且在这种情况下，一旦被魔气入侵，极其容易被魔化，当年有不少的修士，都是在这种力量的引诱下，变成了缺乏理智的魔人，成为了魔族战斗时的炮灰。可以说，这种东西几乎可以算是修士的毒品。

而袁福通这次收集到的这种力量，相比于传说中的狂魔之力要差上不少。毕竟传说中的狂魔之力，是化神修士都要中招的存在，而袁福通手中的这股力量，却瞒不过袁福通的眼睛。而且相比于能够迅速让人上瘾，失控，这股力量的效果要慢很多，如果只吸收一点，最多只是刺激修士心中的阴暗面，顺便让修士感觉到兴奋而已。而事实在，在袁福通得到这股力量的样本后，再用神念检测自己租赁的这个低阶洞府的灵气时，就发现洞府内的灵气也被混入了些微这种力量，这个程度非常的低，如果没有刚刚的样本在手，即使袁福通这样的化神修士，也无法分辨出来。但无论这股力量多么细微，却还是依然存在的，如果在这种地方修炼的时间过长，被这股力量污染也是必然的事情。

观察到这个情况之后，袁福通再也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虽然在效果上，这股力量无法和传说中的狂魔之力相比，但在性质上，并没有什么大的区别，而且看生死擂那边的情况，这股力量是有人有意缓缓释放，刻意降低了浓度，如果浓度加大，危害未必比狂魔之力小。而散布在城市中，洞府中的力量虽然同样微不可查，但只要在城中的时间足够长，吸收了足够的灵气，效果同样很大，整个城市中那种躁动的氛围，那么多喜欢争斗的修士，都和这些东西有关。

更重要的是，深渊城是敖翀妖尊和玉珉老祖合力建设，而生死擂那里的禁制和布局，显然也是化神期以上的人物亲自出手布置，遍布全城的阵法，更是需要最顶级人物的确认。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有人在有意制造，散布，积蓄这种力量，而且这个人必然是东海大联盟某个最顶级的人物，甚至可能是东海大联盟中所有的高层。而他们处心积虑做这些显然是利于魔化的工作，显然图谋非小。如果不是自己这个化神修士没什么风度，亲自去那种低阶修士的生死擂场地，并且动用离火重瞳细看，恐怕也无法发现这一点。再联想一下敖扎妖尊不明不白的死亡，鲸云妖尊诡异的归顺，深渊城如此迅速而顺利的建设，袁福通心中生出一股寒意。

在这个魔族号称被剿灭干净的时代，出现一门两门原始魔道的功法虽然机会不大，但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就算是有人修炼原始魔功，并且有所成就，也都可以接受。但如果说出现了修炼原始魔功，并且达到化神一阶，并且掌握了魔族的核心秘法，那事情就严重了。毕竟一个化神级别的魔族足以在修仙界再次掀起一次小的魔灾。而如果这样的魔族不止一个，或者说他已经用手段同化了一些同阶，那整个修仙界恐怕就要面临被颠覆的危险了。

“事情已经超乎想象，恐怕我要做些什么了。”袁福通用神念分辨着灵气中几乎无法分辨的诡异力量，叹息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