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拿出一支黑鞋油,挤了一些到报纸上,用牙刷沾着,在笔筒上薄薄地涂了一层,最后又用毛巾擦干净。
再次将笔筒伸到陈家华面前,叶丛问道:“你现在再看呢?”
“嗯。这下旧了。你这也太神了吧。”陈家华感叹道。
叶丛撇了撇嘴道:“这才算是最简单的做旧。像你这样的行家,往手里一拿,再用方大镜一看,立马原形毕露。如果真想骗到行家,那还得经过磨损、剥釉、去火光、戳破气泡、做色、做土锈、造旧等十几道工序,没有个一年半载别想出活。反正我又不想靠这个挣钱,也就懒得弄给你看。”
陈家华被他说的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郁闷地道:“照你这么一说,干我这行风险也太大了吧。”
叶丛点头道:“这话说的极是。现在古玩这行当才刚刚开始,民间存货还算丰富,收购价还比较低,所以没人舍得下这功夫弄假玩艺。你等过几年再看,当收的人收无可收,卖的人卖无可卖的时候,就会有人动这个歪脑筋了,收藏界的水会越来越深、越来越浑。到那时候,你也许该想条后路了。”
这话说的极为诚恳,陈家华冲他一抱拳道:“这话我记住了,既然还有几年好日子过,我就先张罗几年。等将来我真能全身而退,到时候再来登门道谢。”
叶丛连忙摆手:“我这也是冲你的人品,相处一场,知道你不会挣这个黑钱,这才弄给你看。你要是心术不正之人,我们也不会有这个缘分,所以陈哥你也不用跟我客气。”
陈家华拍着叶丛的肩膀哈哈大笑。
又开了几句玩笑,陈家华指着做完旧的笔筒问叶丛:“把这玩艺送给我吧?”
叶丛挑了挑眉毛:“干什么?要是拿去坑人我可不给。”
陈家华瞪眼道:“刚说相信我呢,这会就改口风了?”
“那你要一个西贝货干什么?”
陈家豪拿着笔筒,颇为感慨地道:“我要这东西,是想随时给自己提个醒,告诉自己这行当有多危险,等到该抽身的时候也能下得了决心,及时抽身而出。”
叶丛这才点了点头。
又聊了一会儿,叶丛猛然想起借钱的事,犹豫了半天,却一时不好意思张嘴。在前世,叶丛经历过许多这样的事。无论多好的朋友,一担涉及到借钱,那关系肯定迅速冷却下来,他不希望和陈家华的关系也罩上这样的阴影。
因为心里有事,叶丛就有些走神。陈家华看出了他有些不对,就问道:“你有事啊?需要哥哥帮忙就尽管说,我除了人傻钱多外,也基本没啥能帮得上你了。”
叶丛心里一阵感动,就把赵大宝的事叙述了一遍,又把手里资金的流向详细给他解释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