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非但没有因此不虞,反倒颇为满意,又问道:“大乱之后,如何实现大治?”
李世民不答,反问道:“阁下见解独到,还未知如何称呼?”连名字都不说,似乎缺少了谈话的诚意。
那人徐徐道:“姓名只是人为的记号,世民兄便当我叫做秦川吧!”
这不明摆着秦川是假名么,偏还说得这样冠冕堂皇,就算将来被揭破,理由也是现成的——他话中的一个“当”字,已是滴水不漏。而且他还将对李世民的称呼从“李二公子”转成了“世民兄”,示好的意味真是再明显不过了。徐子陵轻叹出声,忽觉兴致寥寥,对这种政客之间的言语机锋,他实在是越发感到无趣。
李世民听闻叹息,不着痕迹地看了徐子陵一眼,这才微笑道:“原来是秦兄,幸会。就秦兄方才所问,乱后易教,犹饥人易食,若为君者肯以身作则,针对前朝弊政,力行以静求治的去奢省费之道,必上下同心,人应如响,中土既安,则远人自服。”
秦川听得默然不语。过了一阵,忽然说:“徐兄以为世民兄之论如何?”
徐子陵明白这两人都已察觉到他的不耐,便洒脱地离席而立。淡然笑道:“对为君之道,小弟我就是个大大的门外汉,哪有资格来评说两位的高论?你们还请慢慢谈,小弟这就不奉陪了。”话毕,他大步走出饭馆,干脆利落。
很显然,徐子陵根本不买那什么秦川的账。这般不留颜面,算是颇为失礼了,李世民尚且存了拉拢徐子陵的心思。忙补救道:“徐兄性格洒脱,向来做事随性,还请秦兄勿要介怀。”
秦川静默片刻,没人能猜透他现在的心思。他的语调仍是那样平稳。“世民兄,何妨移座与我面对续谈?”
徐子陵大步走在街上,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呼出所有烦闷。他方才的感觉很不对劲,明明心中有警惕和烦躁,却偏偏被一股莫名的力量所压制,那种强行“被”静心凝神的感觉,真是糟糕透顶。用脚趾头都能猜出。这个秦川不是宁道奇,就是师妃暄。代天择主?!徐子陵暗暗摇了摇头。随即加快步伐,决定即刻赶回去将这件事告知寇仲和刘煜,再一同商讨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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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煜和寇仲在无聊之下,决定出城去试验“人马合一术”。这“人马合一术”不愧是跋锋寒的独门奇术,他们两人不过御马跑了一个多时辰,竟然就跑离了洛-阳城近百里。未免耗尽马匹的力气,刘煜和寇仲便决定先找个地方歇歇脚,人马都吃点东西后,再返洛-阳。
两人骑马跃上一了个小山丘,只见下方是一座数十户人家大小的村落,村内村外却无丝毫生气,乃是一座被废弃了的荒村。在这天下大乱的年代里,此类荒村随处可见,毫不稀奇。跑马下丘,他们将马儿拴在村头的大树旁,这马儿并不是什么神骏良驹,此番被刘煜和寇仲灌输了近两个时辰的真气,倒显出了几分亢奋之后的萎靡,亟待休息。
刘煜和寇仲往村内走去,几步之后,刘煜挑挑眉,嘴角勾起一抹带有深意的笑纹。再近几步,寇仲也有所察觉。就在寇仲目视刘煜询问应对之策时,一个黑色劲装的明艳美人从村内的某间屋舍中走了出来,她苗条而玲珑浮凸的美好身段在劲服的衬托下表露无遗。
蓦地看见寇仲和刘煜,那美人的睫毛轻晃,一双灵动的眸里盈满了惊讶,随即她浅浅而笑,娇柔启唇,说道:“你们两个看起来都不像是要来害奴家的坏人,但是那些凶神恶煞才不会管你们是否无辜呢,所以没奈何,你们只好被奴家给连累了。”那语调之中媚意浅藏,简直就能让听到她说话的人均感受到一股从尾脊蹿上来的酥麻,心曳神驰而欲念顿生。
无论是拥美无数的刘煜,还是气运护身的寇仲,都对美人大有抗力,在赏心悦目之中也不会丧失神智,甚至反而因此对美人生出了几分戒心。毕竟这方世界中有这等魅惑之力的女子大多出身魔门,在这个谋取和氏璧的当口,刘煜和寇仲都不想节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