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都是汉王一个人的,而皇爷则是公正严明、铁面无私的圣主。
当然了,王承恩选择了看破不说破,一来自己正在还皇贵妃娘娘的人情,不全力以赴也就算了,胡乱给人家拆台算怎么回事。
二来,一个没娘的孩子想要自保,这不是人之常情嘛,又不是什么大是大非的事情,无所谓了。
最重要的是疏不间亲,离间天家父子亲情,那可是大罪。为了这种小事,犯不着。
所以王承恩不仅不点破,还顺着话茬奉承了一句:
“皇爷圣聪英睿、烛照万里,汉王那点小心思,在皇爷跟前无处遁形。如今皇爷一片苦心,命汉王在幽静之所闭门读书,用不了多久,汉王的学问必定大有进益。”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崇祯得意地冷哼一声:“可怜天下父母心,他小孩子家家的哪里会懂。朕连教他读书的人选早就物色好了,前年的进士、翰林院检讨方以智,乃至情至孝之人。
而且他学的东西很杂,喜欢捣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正适合教导老四。
作为一个亲王,多学学书法、琴箫、围棋、医术之类的东西才是正道。”
听到这话,王承恩顿觉后背有些发冷:‘这个方以智,他的父亲方孔炤在湖广巡抚任上被弹劾下狱,而方以智中进士后,怀血疏讼冤。
皇爷感其至孝,释放方孔炤,一时传为佳话。当时皇贵妃娘娘在皇爷面前盛赞方以智孝道,并为其父求情,这自己可是亲耳听到的。
皇贵妃娘娘和汉王殿下莫非那时候就已经对方以智有意了,这布局之长远也太吓人了吧。
为了让汉王安安稳稳好好活着,皇贵妃娘娘可是真拼命了。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话果然不错。’
王承恩正想的出神,崇祯催促道:“承恩,你今天怎么老是发呆,还不快去传旨。另外你先去嘱咐嘱咐王德化,让他别真把老四打坏了。”
王承恩连忙领命,急吼吼地出了承乾宫,一路小跑着赶到平台。
平时召对用的平台,上面已经摆了条长凳。
王承恩赶到的时候,就见汉王正趴在长凳上,一边叫着撞天屈,一边怒斥王德化。王德化一边反驳,一边替皇爷申斥汉王的过失。稍远之处,还时不时有路过的内侍驻足观望。
见王承恩过来,王德化问道:“王公,皇爷没改主意吧,那我可要行刑了。”
王承恩被气笑了:“德化,你是不是当东厂提督当魔怔了。怎么行刑二字都出来了,皇爷虽然没改主意,但意思不过是小惩大诫而已,你还真想玩命打啊。”
王德化无奈地摊摊手:“王公刚刚没看到皇爷是何等的震怒吗?既然皇爷命令狠狠地打,我们这做奴婢的自然要坚决执行。
更何况汉王殿下不仅妄议国事、君前失仪,而且还不思悔改、非议圣上。”
王承恩听明白了,这位二王公要么是脑袋被驴踢了,要么是想讨好皇后娘娘。
于是王承恩左右看看,准备找个可靠的自己人,随便挥几板子意思意思得了。
然而说时迟,那时快,王德化已经自顾自地拿起竹板打了起来。
朱慈炤还很倔强,作咬牙切齿愤恨状,却强忍着不肯叫出声来。
竹板翻飞,往来之人皆侧目而视。连王承恩都不敢上前阻拦,生怕一不小心被二王公给开了瓢。无心之失,打了白打。
不过这都是旁人的视角,而王德化却是想笑不敢笑,心里憋得难受:自家汉王殿下真是面面俱到、算无遗策,每处细节都考虑到了,竟然还往孝服下面垫了不知道什么东西。
反正打起来叭叭作响,听着挺热闹,实则板子打身上就跟挠痒痒差不多。